第61章 论剑盖聂

苍穹湛湛，飞鸟衔云。

深山之内，午时仅有的片刻，云海开出天门，阳光朗照。

巫山论剑大会，仍在继续。

魏苍黎一步凌空飞跃，踏上广场，抱剑行礼。

“在下关羽，斗胆邀请一会鬼谷传人，盖聂。”

“关羽？他不是昨天突然晕厥，今天上午都不见人，怎么这会儿？”

“关羽的实力明显比不上鬼谷卫庄，约战盖聂，托大了呀。”

“话说，鬼谷纵横两个人，卫庄手里的是鲨齿剑，不知盖聂手里的是什么名剑。”

“是哦，盖聂目前还深藏不露。”

“嗯？”

卫庄听得魏苍黎约战盖聂，不禁白眉盖压，鼻孔出气，神色明显不悦。

你挑战盖聂？

怕不是搞笑。

在卫庄眼中，战胜农家田猛，魏苍黎已经用出了浑身解数。若非田猛的剑术实在太过粗糙，他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

盖聂的内功，不输于田猛，剑术则更是远胜。魏苍黎认不清自己的实力，贸然挑战盖聂，只会自取其辱。

不同于卫庄的判断，盖聂却在与魏苍黎眼神对视的瞬间，发现了一些端倪。

“邀请我论剑决斗，他的眼神很平静，与昨日之前全然不同。看来，昨夜至今天的这段时间，在他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关羽的身份，盖聂几人基本上可以认为是魏苍黎。

即使不是魏苍黎，那种极致生死的剑意也说明，关羽曾有一段惨绝人寰的过去。

但这么一个人，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今天眼神竟变得分外平和、宁静。

他的剑，注定截然不同。

盖聂步入广场，不急不缓，看面容沉稳淡定，双眼古井无波，同样地抱剑行礼。

“在下盖聂，请指教。”

两人各自行礼已毕，持剑相对，气氛开始紧张，剑势与剑势各自攀升，空气间肉眼可见气流扭曲。

很快，围观群众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啊，关羽的剑势，我怎么感觉，好像，不弱于盖聂！”

“是真的，他的剑势和盖聂分庭抗礼。”

“不可能吧，他昨天和田猛对决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难道说，他也突破了！”

“什么！”

昨天有一个荆轲，在被卫庄吊打的过程中，剑术突破大成。最后对拼了上百招之后，荆轲才终于落败。

今天又冒出来一个关羽，只是一夜的工夫过去，他居然同样剑术突破！

顿时，所有人的热情高涨了起来。

“哈哈，不愧是论剑大会，平时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在这里根本不缺。”

“同样的剑术大成，关羽对战盖聂，这又是一场精彩的对决。”

这些看热闹的兴奋议论，声声传入卫庄耳中，他不可思议地盯住魏苍黎，手将鲨齿捏得轻抖，眼神闪烁不定。

卫庄从第一次遇见魏苍黎到现在，不过两天两夜的时间，这种剑术进步的速度，实在让他震惊。

昨天盖聂才说，魏苍黎半只脚跨过了门槛，可能很快就会追赶上他们的境界。

看，今天就追上咯。

“哼！”

卫庄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面目凝重地开始审视盖聂和魏苍黎的这一战。

……

魏苍黎单手持剑屹立，一手负于身后，英姿挺拔，风度翩翩。他礼貌问道：“盖聂先生，我手中这柄剑，名为澈魂，还未请教，你手中剑的名字。”

盖聂竖剑身前，左手二指虚拟，言简意赅道：“它的名字，临渊。”

“呵，我的剑，不在剑谱之内，你的剑，也不在剑谱之内。”

“剑就是剑，是否进入剑谱，并不影响剑的本身。”

“说得好！”

魏苍黎面露微笑，赞叹一声，随即——

“这一剑，玄。”

话音未落，身形猛豹出笼，电光一闪！

澈魂剑随意点出，信手拈来正是，两种变化！

见到他出手的瞬间，盖聂眼神一变。

横贯四方？

虽然比横贯四方缺失两种变化，但这一剑的理念与横贯四方十分相似，少了两种变化，却也增强了速度和威力。

重点是，融合变化入本能！

叮！

叮叮叮～

起手第一剑，魏苍黎就在盖聂手中占得先机，“玄”之一剑，两种变化融入本能，一剑更强似一剑，让盖聂不断招架。

“这是……”

卫庄嘴唇抿动，低沉的嗓音仿佛若有杀意。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人的剑术，借鉴了横贯四方！

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

当～

临渊一震，波纹扩散，澈魂剑凛凛攻势被断，盖聂瞬间反击。

纵剑术，散势，开！

“嗯？”

魏苍黎顿时眉头皱起，惊疑出声。

但见盖聂一剑追来，自己的心神明明全神贯注，却莫名其妙的出现瞬息不稳，青霜剑随之钻来，迅疾致命！

叮叮当！

接连三剑，魏苍黎边挡边退，心中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好像有种冥冥中的感觉，我的剑法，变得不流畅。纵剑攻于势，盖聂做了什么？

九死一生剑，碎！

当～

毫无花哨，两柄剑撞出剑气爆发，魏苍黎乌黑的披发、盖聂脑后的一根小辫子，皆被飓风吹得乱飞。

盖聂眼中神光一闪，面容不见波动，临渊剑突兀一折，便滑向魏苍黎胸膛。

魏苍黎连忙后退，这一剑惊险地扫过胸前。

盖聂手腕翻动，长剑由扫转刺，踏步向前一击，不留余地。

好快！

为什么！

为什么感觉他比卫庄更快！

魏苍黎退步之时匆匆挡住，心中愈发震惊。盖聂并没有使出什么特别的招式，自己却莫名陷入被动。

叮叮叮～

战局倾斜，魏苍黎的剑已出不了自身二尺，他被盖聂死死压住，只能不断后退来换取空间。

“关羽也突破了，为什么盖聂看起来还是比他强得多？”

“这就是鬼谷纵横剑术，纵剑攻于势，名为散势的绝学。”

六指黑侠开口解释道：“所谓散势，一语双关，其一，发挥自己的威势；其二，分散对手的威势。”

“散势的关键，在于推间而行，循间而动。你们看，盖聂出剑，关羽总有办法应对、回击。可在回击的过程中，这种间隙，已经被盖聂发现。”

听着六指黑侠的讲解，韩申、荆轲皆目不转睛地看向战局。

“越是高明的剑客，破绽越少，对自己破绽的防范，也更为严密。但是，间隙，却是一个人用剑的习性，甚至呼吸的习性。一旦间隙被针对，则极难调整。”

“关羽就是这样，盖聂并非攻击他的破绽，而是在利用间隙。关羽的剑势正在下滑，盖聂的剑势却在攀升，此消彼长。”

六指黑侠的鹰眼中，映出了盖聂年轻沉稳的脸庞。

这个年轻人的天赋，堪称百年一遇！

“想要胜过盖聂，关羽必须尽快摆脱这股无形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