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信什么都懂，他只是不想点破

就算有着对田文博施以诱导的前置条件，导致他的分享欲会远远高于正常值，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对姜信的推崇也依旧让周瑾瑶吃惊。

能经营这么大的生意的人自然不是傻子，在这个年纪就能独当一面，背后一定是数不清的阅历和阅人无数带来的识人能力。

他的话比姜信的同班同学可靠，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姜信的真面目真的仅此而已吗？

如果是一个小时前，她还是对自己的判断无比自信的。

可现在，她有些迟疑了。

假如这么大的事儿他都有本事藏到现在还没曝光，难道就能肯定他没有藏着其他更加隐蔽的秘密吗？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得出的结论更是大相径庭，甚至干脆有可能背道而驰。

所以作为姜信恰米的合作伙伴的田文博眼中的姜信，和他虽然在一个屋檐下学习但实则没有任何交集的同班同学眼中的姜信，可以说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种名为好胜心的情绪自周瑾瑶的心中涌现。

她不相信以她的能力，没办法挖出姜信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时间一晃而过，从八点过开始，俞文似乎迎来了高峰期。

不止是来补课的学生和来上课的老师多了起来，玻璃屋很快就全部被占满，带着孩子来咨询相关事宜的家长也不在少数。

周瑾瑶也因为田文博要接待客户，不方便再继续待在校长室，来到了前厅，坐在沙发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发呆。

这些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也在进入俞文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坐在角落的安静美少女。

本就姣好的面容加上发育远优于这个年纪少女的身材，再在她发呆时没有刻意控制的魅魔体质天生自带的亲和力的加持下，很快就让这些原本是拖着疲惫身躯，死气沉沉来补课的少年们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至于那些女生，尽管看似不在意，但在初具雏形的竞争雷达的作用下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便在这时，一道低沉且带些沙哑的声音在周瑾瑶身后响起：“走了。”

“完事儿了？”周瑾瑶回头，看向脸色略显疲态的姜信。

“嗯。”

周瑾瑶哼了一声，发着牢骚：“慢死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几个拿着新东方小绿皮书假装踱步背单词，实则目光一直往那边偷瞄的男生顿时泄了气。

“什么啊，搞半天有男朋友啊。”

“草，他凭什么啊？他还没我帅！”

前者回头瞧了一眼说话的看起来像是会玩原神的小胖子，义愤填膺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他没你帅。”

......

漫步在人来人往的灯火通明的街头，明明是夜晚，却比白天还要光亮。

油腻的香气从街边的火锅店飘散出来，店员们站在路边为各自的店铺招揽生意，在他们身后是一桌又一桌满脸红润、光着膀子喝啤酒的食客。

远远的，能够看见伫立在俞城正中心的纪念碑。

纪念碑下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打卡的游客、忙碌完一天工作的上班族、已经架起了摄像头的网红，你几乎能在这里看到各式各样的人。

生活的气息参杂在繁华之中并不显突兀，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更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对这座城市感到亲切。

“我很喜欢这里。”姜信突然说道。

他没有回头，不算高大，甚至可以说消瘦的身形在地上拖了长长的影子。

周瑾瑶收回流连于车水马龙的目光，故意唱着反调：“我不喜欢，太闹了。”

姜信对周瑾瑶的评价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念高中之前都住在燕京，那里的人24小时都在奔波，出门以后，不是在水泥建筑里，就是在地铁公交上，一个物欲横流的城市，大部分人活得像是傀儡。”

“所以呢？”

“我初中的时候来这里旅游，第一次知道，原来生活除了得把24小时塞得满满当当，也是可以偶尔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看人下下象棋，亦或是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甚至可以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在路上闲逛。”

姜信的声音在周瑾瑶面前第一次出现了笑意：

“我很喜欢这里，所以高中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上学。”

“那你可真厉害。”周瑾瑶附和着回应道，只不过那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而且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是这座城市的形象大使？”

“不是。”

见姜信连还嘴的意思都没有，周瑾瑶觉得有些无趣。

“那我可就好奇了，你一边说着喜欢这样的氛围，一边连个朋友都没有，噢，那个体育生姑且算是吧，不过总的来说，你一直都独来独往，那在什么地方对你来说有差别吗？”

“这是两码事。”姜信停下脚步，转过身子，认真地回答：“我喜欢不代表我愿意融入，我更想以旁观者的姿态来观察，对于一个旁观者来说，自然是看这种有烟火气的画面更令我愉悦，至于像是蚂蚁一样带有目的性的奔波，和在工厂看流水线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周瑾瑶张了张嘴，嘴里准备好的抬杠的话终究是没能吐出来。

奇怪，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中二。”最终，周瑾瑶只是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

“田文博什么都告诉你了对吗？”姜信突然转移了话题。

周瑾瑶偏过头：“田文博是谁，他又告诉了我什么？”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说一句贬低和嘲讽我的话确实有些反常。”姜信神色平静，但越是这种平静，越是让周瑾瑶感到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干嘛干嘛？搁这儿拿话点我呢？”她羞愤地嚷嚷，丝毫不顾及路人异样的目光。

“那倒不是。”姜信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连转到一中这种事都能办到，从田文博嘴里撬出关于我的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周瑾瑶冷哼一声：“那你还挺沉得住气，走了这么久才问。”

“这倒不是沉不沉得住气的问题。”

“哈，那精心掩饰的事实被我强行挖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周瑾瑶掩着嘴咯咯直笑：“哎呀哎呀，嘴巴上说着就算是神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结果就像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撒谎，这样的小把戏一下子就会被拆穿的啦。”

姜信却是答非所问：“我之所以说那些，其实是想说，我现在心情不错，换句话说，我并不打算和你计较。”

周瑾瑶的笑容愈发猖狂，开始吟诵今天刚从同桌那里学到的圣经：“笑死我也没有特别想要加你的微信拜托你真的很装其实你很普通的好嘛。”

姜信似乎并没有在意其中奚落的意味，只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到现在还觉得机会是你自己抓住的吗，魅魔...就这素质？”

说罢，摇着头转身离去。

周瑾瑶先是一怔，随后笑容戛然而止，满脸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