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风,本宫主一向待你不薄,可你们扬州分舵得了‘四象令’这样的宝物,居然敢隐瞒不报,却也是胆大妄为。”
端木岚平平淡淡的“四象令”三个字抛出来,却如急簇射入密林一般,惊起飞鸟无数,大厅中立马像炸开了锅似的,陷入激烈的讨论中。
“不过……”端木岚用内力提升了音量,轻轻巧巧地就盖过沸腾的人潮声,“隐瞒不报虽属大胆,但这四象令是你们获取的,所属权自然也在你手,至于如何使用它本宫主更是无权干涉,所以只能跟你们谈谈条件。”
不待剪风回话,浣雪便已捂着自己的腰袋,躬身道:“既然宫主已说明此物的所有权和使用权都在我扬州分舵,那属下这就回复——没得谈。”
浣雪在总部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寡言少语,对谁都爱答不理,唯独对这宫主却甚是尊敬,有时甚至还露几分谄媚讨好,只是此次她竟这般斩钉截铁的回怼,实属令人刮目相看,一时间在场诸人对这四象令的魔力也刮目相看。
“没得谈也可以。那咱们说回这个男奴的事情。”端木岚再次把目光凝聚在锦瑟身上,“既然你这男奴一不愿意侍奉其她女君,二又不愿意就此离去,那么只能由其认定的女君出资来赎,但是你们已明确表明,不愿拿四象令来交换,而我又只认四象令,所以就是谈不拢咯。那么只能按照另一条宫规,以违抗女君之罪,对其处以二十鞭笞之刑,可有异议?”
“不、不可以。”剪风挡在锦瑟身前,向端木岚行跪拜大礼哀求道:“宫主,您也看到了,这个锦瑟的身形何等单薄,如何能挺受二十铁藜鞭笞之行,只怕四五鞭下去就足以打得他皮开肉绽,筋骨尽断,再抽三四下,就能送了他的性命。”
此时的剪风已全然没了往日气定神闲的风度,又向端木岚伏拜磕头,“何况……何况……”她本来想说这人本就身子单薄,何况昨晚还用尽真元为她疗伤,更是外弱中虚,只怕根本抵受不住那一拇指宽且布满尖刺的铁鞭抽打,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样说了,岂非暴露了锦瑟还有内力在身上的实情,那么又是罪加一等,于是改口道:“何况他生得这样好,要是给打死了,一滩肉泥似的,岂非如焚琴煮鹤,太过暴殄天物了。”
锦瑟倒是浑不在意地将她扒开一边,不屑道:“如此甚好,我当是多大的责罚呢!挨二十下鞭子罢了,小意思。”
“你、你。”
剪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只能一味手指着他。
锦瑟将她手指按下来,很认真地说:“这个令牌也没什么了不起,既然你喜欢,我日后当为你收集更多才是……嘶——哎哟……”
剪风直接上手掐他手臂:“现在是在说令牌的事情么?是在说你的笞刑的事情。你当是用普通的鞭子抽么,是布满尖刺的铁鞭,铁鞭。”
锦瑟仍是无畏无惧,甚至抱负双手:“铁鞭也无妨。”
“你……你还是下山去吧!”
“我才不走。”
“哼哼,剪风,想不到你这个才只与你有过一夜之缘的男奴,竟是对你痴心一片那!四象令这样难得的东西从他口中说出来倒像是不过尔尔,远不及你嫣然一笑,也不知是因为用情太深还是轻狂无知。”端木岚从高座上一步步走下来,表情越发冷肃,声音却一声似一声旖旎缠绵,“你们刚才打情骂俏的样子,好生令人羡慕啊!令本宫主想起多年前与心上人在一起的时光,倒也似这般,满心满眼只有对方,对谁也不在意……”
剪风再次挡在锦瑟身前,一步步后退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端木岚,怕一向喜怒不定注重威仪的她今日遭下属连番顶撞,早就气疯了,若是突然发难,怕是只出两掌就能将他二人毙命。
“你不必害怕,我看这宫主当真是羡慕我俩,分毫没有杀意。”锦瑟再次很有男子气概的将剪风扒开一边,但这次却是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坚定地迎向端木岚。
“来人,请出荡魂鞭!”
不时,就见着销魂楼楼主禹轻泽捧着盛有铁藜鞭的盒子前来,他既是销魂楼楼主,又兼着刑堂堂主之职,更是端木岚最宠爱的面首。
对于这位长相身姿都并不那么出众,酷爱焚香敷粉,说话都带几分娘娘腔的男子,琉华宫诸女可并不怎么待见,何况此人阴险毒辣,总是费尽心思的去开创一些折磨人的玩意儿,甚至带一些变态的成分,是以人们对其既畏惧又嫌恶。
至于这样一个其貌不扬装扮艳俗的人为何能入得了一向挑剔、品味不凡的端木岚的眼,并能身兼两大要职,就成了琉华宫的不解之谜,当然也有些传得颇为不堪入耳的话,说这个禹轻泽颇擅床帏之道,常常能伺候得宫主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云云,要多夸张有多夸张,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这些传闻剪风多少也听过一些,不过她所在意的,是此人不仅能将端木岚的日常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还能将偌大的销魂楼打理得井井有条,并能够每年都出新意,牢牢抓住一干女下属的心,让她们能够死心塌地的为琉华宫效力赚钱。
所以她认为此人既能打理内务,又可经营运作,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锦瑟小子,你是自己走上去刑台,还是我让人押着你上去?”
锦瑟微微伸个懒腰,笑道:“自然是我自己上去,待会儿我若吭一声,我就不是个男人。”
“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剪风也是气红了眼,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他一脚,只是看着他那单薄的身板,又忍不住想要护住他。
“哎哟喂——!”禹轻泽夸张且做作的叫了一声,不由地把众人目光都吸引过去,他比女子更妖娆地捏着绢帕置于腮边,低眉斜眼略带些羞涩地看向风姿比他出众十倍不止的锦瑟,“宫主,这少年郎生得可忒俊俏了,用荡魂鞭来打,打得血肉模糊的,啧啧甚是可惜呢!”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是为锦瑟惋惜似的。
可是当他戴上天蚕丝手套,握住荡魂鞭的手把之时,就像是换了个人,既不娘气也不柔弱,随便一试鞭,就是虎虎生风,鞭声震荡,回响不绝。
长鞭如妖龙盘绞,尖刺森冷,眼看就要抽到锦瑟单薄地背脊上。
剪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道:“求宫主手下留情,属下凌剪风愿意向您献出四象令,抵消锦瑟的二十鞭笞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