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青山他们赶回村里时,一户户屋舍的上空都飘着缕缕炊烟。
在外边跟陈青山野了一整天的孩童个个食指大动,他们早已疲饿不堪,相互间匆匆道别后,大多数都一哄而散。
只余下四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对视了好一阵,花蛋率先忍不住了,稚嫩的脸上似乎是想摆出恶狠狠的表情,但没有太多经验,单只是令人看着别扭。
“陈青山,我陈生一定会再和你比试的!”
“要不这样吧,你赢了。”陈青山如是说道。
因为这一次本来就是你赢了。
陈生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他转头看了陈青山一眼,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撂下什么狠话,就这么走了。
“那么,我也该回家了,不过我拿一颗鸟蛋就够了,剩下的你们兄妹分。”
“陈大,这怎么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只有三枚鸟蛋的?”
“你个憨货,我自己摸到多少鸟蛋我还不清楚,再说,你那多出来的三枚,不就是石头嘛。”
“是这样吗?”二柱狐惑地挠挠头。
“当然。”
陈青山伸出手,在陈汐的后脑轻轻挠了挠,又捏捏她白里透红的脸蛋。
他这才迈步向家走去。
“青山哥,你这样不好,生哥他也只是想赢你!”
陈汐紧闭上眼对着陈青山的背影胡乱说了一通,也不管他是否听见,立马掉过头睁眼,摸着被捏过的脸颊。
一摸才发现上面残留有细腻的黄泥,她心中羞恼,却又无可奈何,便站定在那愣住了神。
二柱叫她时,她才记起陈青山已经走远了。
……
“笃,笃,笃”
“爹,娘,青山回来啦!”
陈青山颇为忐忑的曲起两根手指,敲响了神似木板倒扣而成的屋门。
现在斜阳西下,已是黄昏。
“呦,青山回来啦!”不多时,木门就被一位身穿粗衣,体态举止却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女子所打开,“今日又为何这般时候才到家啊?”
这端庄卓约的秀美女子自然是陈青山的娘亲,洛羽云。
在见着陈青山时,洛羽云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翘起一个弧度,内心的欣喜跃然而上:“罢了,今日便不责难于你,你也不必费尽心思想些荒谬的理由来搪塞我。”
还有这好事?!
“娘~,我可没这样想过”
事实上,陈青山也确实准备了好几套说辞,现在看来都用不上了。
“你呀!”洛羽云没好气地伸出纤葱的玉指轻轻抵在了陈青山的额头上,虽是责备,可话语举止中却满是宠溺的意味。
“爹今晚是不是又有重要的事告知我?”陈青山朝洛羽云吐了吐舌头。
他娘亲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也只有家中有要紧事同他商议时才会发生,先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尽管所谓的商议大多时候是爹娘商讨而他旁听。
“不错,确是如此。”
洛羽云理起垂下的青丝,姣美容颜的笑意愈发藏不住,勾起的一抹焰红唇瓣即便是在余晖之下,也显得格外夺人注目。
“这对你来讲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天大的好事儿?
是订了一桩娃娃亲,还是在镇上找了间私塾?
除此之外,陈青山再难想到还有哪些天大的好事会与他扯上关系。
陈青山思索一二,决定不再思索:“娘,我先去沐浴了。”
若需静心凝神择事之时,务必先行醒神开目。
这是陈青山他爹,陈尽关教他的,只不过他以后都没怎么能记住便是了。
“去吧,瞧你现在跟泥猴也差不了多少,娘已经帮你烧好水了呦~”
洛羽云眉眼眯作月牙状,笑吟吟地牵着陈青山的小手向屋旁的柴房走去。
忽然,她眼睛骨碌一转:“青山,要不要娘帮你洗洗!”
“不要!娘,我已经长大了!”陈青山一听顿时就急了,连忙甩手,想夺身而退。
无奈洛羽云却纹丝不动,反而带笑着靠过来:“不嘛!不嘛!娘才不介意呢!”
“可是我介意啊!”
他逃。
“介意无效!”
她追。
他,插翅难飞!
……
好半晌,柴房的门被重新打开,陈青山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此前附着的黄泥污秽已被洗去,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淡蓝色道袍。
忽略年岁不提,陈青山的面容算不上丰神俊朗,可也说得上是仪表堂堂,眉宇间娴静得模样,别有一股仙风儒雅的气质。
月色静好,星河灿灿,如此良辰美景,甚是难得。
陈青山就这么仰头望去,可以没有原因,因为这天河是美的,无数颗璀璨的星辰高悬于极空之上,浩瀚无边而使人自然而然地生出恬静之意,荡涤了眼前满是污浊的世界。
也可以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到底年幼,拗不过娘亲,败于洛羽云的淫威之下。
在洗完身后,洛羽云开口要替他按摩,陈青山也不傻,懂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更何况是他娘亲。
还没等陈青山拒绝,洛羽云随手在他身上点了一下,便动弹不得,很快就昏睡过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