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茶衣愣住了,当下每个种族都对自己的姓氏有着绝对的认同与忠诚,若是改名换姓,便是抛弃种族,不是穷途末路或是大彻大悟,谁又会甘心否定过往。
茶衣想着有些不理解,不过还是恭敬应下。共工见茶衣应下,微微点头,身影逐渐变得虚幻。
茶衣低头,以帝姬礼恭送给他最后的体面。
待共工彻底消失不见,她直起身子透过月轮印看到天河拓宽了区域,水在其间流动翻滚;
蛟龙被逼出水域,鱼群被拍打到岸上;
人间海域正在侵占土地,桑田转瞬成沧海;
看到人族各部落陆陆续续变成泽国,不少部落被迫迁息,领地之争越衍越烈。
她知道,她成神道却未成,起手捧起忘川河的水,晶莹剔透,冰冷刺骨,她觉得水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究竟该怎么样,她也不知道。茶衣望着手中的忘川河水,陷入了沉思。此时,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了丝丝凉意。
茶衣回过神来,将忘川河水洒向空中,水化作点点光芒,解除了共工留下的时间禁制,众人如梦初醒似的,看着满目狼藉,茶衣收了洛书,轻轻向都市王点头示意。
都市王和秦广王看着她身后的上神法相,神色复杂,却什么也没说,每一场灾难都会成全一些人的修行,只是自己的道场被毁的七零八落,反而成就了外人,纵使他们已超脱于物外,却还是有些不那么高兴就是了。
茶衣察觉到了两位阎王的心思,却没有说什么,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味道,而且看着巫族的兄长躺在满目狼藉之中,她也没心思说什么。
她沉默了一瞬,来到保国身边,引动灵息尝试着帮保国重聚肉身,可是他的身体里没有魂息,灵犀入体打个璇儿就消散了。
“没用的,”转轮王看她一遍又一遍的尝试,有些不忍却还是开口道:“他的神魂被天柱所伤本就分崩离析,又被红莲业火所伤。。。”已消散于天地之间了。茶衣的手僵在半空中,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泪水滴在地上,忘川河瞬间沸腾起来,只见原本清澈的河水瞬间变成赤色,如同被烧红的岩浆汹涌澎湃起来。
茶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愣在原地,周围的人也都瞠目结舌。那赤色的忘川河翻滚着,升腾起阵阵灼热的雾气,仿佛要将整个地府吞噬。
秦广王脸色大变,惊呼道:“快稳住心神!”茶衣直愣愣地看着他,知道他在说自己,却有些不明白。
秦广王见状耐着性子解释道:“生者滴在亡者身上的眼泪会化作钉子钉在亡者灵魂上,从而产生因果,亡者如欠下情或债,下一世皆要偿还,而神魂的印记便是牵引。如今你神格已成,本应超然于世外,再则地府无泪,你的泪落地便生怨念。”地府有枉死城,修罗地狱,集三界怨气为一处,实在不能承载新神的怨愤。
茶衣听完,缓缓平复心情,原来有时候,泪也是一种权力,而她,从此后便失去了这种权力。“地府这地府那,去你娘的狗屁规矩!”陈大居从保国倒下就一直忍着火气,现在看保国复生无望,地府之人又在唧唧歪歪,实在忍不住了便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秦广王脸色一沉,怒喝道:“大胆!竟敢在地府撒野!”
欣欣缓缓站起身来温和回道:“撒野又如何?我等看在青丘的面子上才走这一趟,而今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损兵折将,地府却在顾左右而言他,是欺我族无人么?”
话落,巫族众人自发的摆开架势,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