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你天赋还算不错,定是血脉返祖了!”老者沉吟片刻,笃定道。
空心中暗松口气。
若是对方深究起来,自己可真是无法解释。
虽说越是强者,亲情的观念就越是淡薄。
想那金虓的子嗣何止千万?但得到他亲口承认的却只有组建金虓部落的那十余脉。
无他,金虓的这十几名子嗣皆突破了虚空真神,勉强能入得他眼而已。
对于有价值的后代,他当然不吝于承认。
至于其他连虚空级都不能达到的,那就根本不配当自己的子嗣。
他们玷污了金虓之名!
而玷污伟大的金虓之名的虫豸,便要做好沦为血食的准备!
当然,这样做的不只有金虓,其他七大部落的先祖也如出一辙。
这也是除开八大部落之外,很少存在拥有祖兽血脉的兽神后裔。
侥幸躲过清洗的,也往往不敢暴露自己的血脉,或将血脉抽离,或躲入偏僻之地。
总之,最后也逃不过一个陨落的下场。
偶尔有天才诞生,也会因为囿于前事,最终不过成长为一名虚空真神,能进入八大部落当个统领已经是极好的结局。
空收回飘散的思绪,静静侍立,面色极为恭敬,只要老者不问话,他便绝不插嘴。
他这态度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果然,老者受用极了。
他看似双目紧闭,实则分出一缕意识,时时刻刻关注空。
虽说此人是自己的后代,但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不过他也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自己的位格摆在这里,伴生至宝又在掌握之中。
哪怕下方的小子已然向混沌境迈步,但只要没有达到足以称“侯”的地步,那就无惧。
“这小子倒是恭敬得紧,天赋虽然不算拔尖,但这态度着实令人欢喜。”
“罢了,若是他真心如此,便给他一些好处!”
老者打定主意,这才缓缓睁眸,道:“你为何称我为老祖?你知道我的身份?”
这便属于明知故问的。
自祖兽的伴生至宝中苏醒,轻而易举便从空的手中夺走了混沌石塔的控制,又称呼金虓为小子。
如此能力,如此傲气,不是祖兽复苏,又能是谁?
若是换了常人,恐怕只会如实道来,言称自己猜测云云。
可空不同,他在外界摸爬滚打无数纪元,心肝早就被打磨得七窍玲珑,若有必要,他纵使跪舔又如何?
在起源大陆,太傲气、太刚直的人物是活不下去的。
上至神王,下至法则之主,看你落魄便来踩上一脚,看你太过顺遂也来踩上一脚,这样的人物实在太多。
人生何处不是江湖,修行修的便有人情世故。
只见空低头垂目,身微前倾,道:“您一出现,晚辈便觉得血脉受到压制,好似面对一尊神王。”
“您对晚辈的放肆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小小惩戒。”
“如此仁慈又伟大存在,晚辈便只能想到您了。”
空态度恭敬但话语却并不谄媚,而是将自己的猜测合理的说了出来。
言语直接,态度恭敬,这很符合他的身份。
有天赋,又小有成就的晚辈见到先祖就应该是这样子,既有一丝忐忑,又炫耀自己的能力。
果然,祖兽所化的老者并未觉得不妥,反而赞许的点点头。
他目光落在空身上,随意问道:“若非混沌塔先前吸收了足量的兽神法则,只怕我离苏醒还遥遥无期……今夕何年?”
“这……”空迟疑了。
时间于他不过是个数字,他的生命所有年轮,那便只能以纪元为单位。
“具体时间晚辈不知,不过八大部落才举行祖祭,想来离您沉眠之日已有百万纪元!”
空略微思索便明白了祖兽的用意。
他并非是要确切的以两大古国制定的时间刻度,而是在问自己沉眠了多久!
“上百万纪元?才沉睡了这么点时间吗,唔……”
祖兽顿时陷入沉思中。
于他这等存在而言,百万纪元也不过是打个盹儿的功夫。
他的神体几乎完全湮灭在那场大战之中,单靠神力的自我恢复,只怕是才恢复了不到一成。
“不过这地方能量倒还算充裕!”
祖兽念头一动,混沌石塔便爆发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就连空间都被扯碎。
他视野中的黑色晶石在一瞬间就被炼化成精纯的能量滚滚而来。
老者张口一吸,如海般的能量顿时一空。
能量源源不断,从空的视线之外涌来,尽皆没入老者口中。
许久后,天空中都不再飘落黑色晶石。
老者这才有了吞咽的动作,他长舒口气,赞叹道:“不错!”
他的神体竟然恢复了千分之五!
要知道自己的能量并不纯粹,除了浓郁的土空法则之力,还有着神秘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来自于祖兽的后裔,来自不同时空,不同个体,他们实力不一,愿望也不尽相同。
有的希望祖兽早日复苏,带领他们重临旧日的辉煌。
有的祈祷祖兽降下赐福,好改变他的人生,他受够了被人歧视,动辄唤作“杂种”的日子。
有的则希望自己能顺利突破下一境界……
总之,愿望千奇百怪,信仰之力也驳杂无比。
寻常人等别说炼化这些能量,就连稍微接触,也会有被其中驳杂的念头污染的风险。
也就是祖兽这等天生神圣才能不惧这种危险,张口便将这些能量尽数炼化。
“几成实质的土空法则之力,又有如此浓郁的信仰之力,这里……莫非在祖祭之地?”
祖兽自言自语道,而后念头一动,一缕神识放大无数倍,直接突破高高在上的光幕,将整片祖祭之地都囊括在内!
随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混沌领域变得躁动不安。
他怒了!
空心头一颤,连忙低下头颅,尽量保持着恭敬的模样,心中却是一寒!
他并不知道祖兽做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到,有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正在发生!
“该死,我必须做点什么!”
空冷汗直冒。
这个时候,他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所在的时空陡然凝固。
他的四肢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定住,头也被强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