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锻体圆满

林淳口中的波折比他预想中来的还要快。

张守清出事的消息传回秋凉城当天,张知行也遭遇了一场有预谋的袭杀。

这场袭杀发生在张知行回返秋凉的路上,共有七名杀手,两位练脏、五位锻体圆满。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张知行的命!

所幸的是,张知行这次是带着张家的私人狩山队一起回返,身边跟着三位张家的练脏供奉,其本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哥,你说张大哥伤得重不重啊,他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去往张府的路上,林潇潇好奇问道。

林淳手里拿着几盒点心,随口道:“像张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不说一句仇家遍地,那也是恩怨难清。

平时这些仇人不显山不露水,可如今赶上武堂这边的事情,浑水摸鱼之辈自然会冒出头来。”

所以,也很难看清这次的事情是谁在搞鬼。

林潇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瓜,然后又凑近小声道:“哥,你在外面是不是也有不少仇家?”

林淳一本正经道:“你哥我平日与人为善,没有仇家。”

“真的?”

林潇潇不太相信。

“前些年咱们刚来城里的时候,你不是跟好多混混打过架吗?那些不算仇家?”

当年林淳带着林潇潇初来府城,为了拜入元阳武堂托人找一些门路,因此被骗了不少银子,林淳忍不下这口气,跟对方纠缠了好久,最后随着林淳成功拜入武堂,这事儿却不了了之。

“当年事当年了,你见那些人之后还来骚扰过咱们家吗?”

“那倒是没有。”

林淳微笑道:“所以说,你哥在外面没有什么仇家。”

至少……没有活着的仇家。

张府。

事先递了拜帖的林淳兄妹,被早已等在大门口的小姑娘引进了门。

这位与林潇潇差不多大的少女叫张诗栾,是张知行的堂妹,跟林潇潇一样活泼好动,古灵精怪的。

两个小姐妹一见面,便手牵着手聊个不停。

“潇潇,你好久都没来找我玩啦。”

“最近我在跟青兰姐姐学刺绣,闲时少了很多。”

“刺绣?”张诗栾好奇,“好玩吗?你学的怎么样?”

“看到自己绣成一件东西还是很高兴的,就是比较难,我现在只能绣一些小鸟花草。”

“哦,那就算了,我还是继续画画吧。”

林潇潇问道:“你现在画的厉害吗?”

“不厉害,教我画画那个老头简直烦死了,总是说我笨。”

“那我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就是……嗯?林潇潇!你敢嘲笑我!”

两个少女随即嬉笑打闹起来。

跟在两人后面的林淳见此轻咳一声,“潇潇,在别人家做客要注意礼仪。”

林潇潇缩了缩小脑袋,挺直腰板恢复了文静姿态。

张诗栾在哥哥好友面前也不愿失礼,免得以后被哥哥说教,两人背着林淳互相吐了下舌头,决定等会再找对方算账。

片刻后,三人来到一间张府东侧的院子,见到了正坐在躺椅上看书的张知行。

这位公子哥此时一身白色单衣,半开的胸口处可见缠着绷带,还有点点猩红渗在了衣襟上,看起来伤得不轻。

见林淳兄妹来了,张知行动作缓慢的打算起身,被先一步上前的林淳按了回去。

“张兄,何必这么客套,我们本就是来看你的。”

张知行拱了拱手,微笑道:“劳烦林兄挂念了,我这伤势倒也还好,养一段时间便可。”

说着,他看向一旁正在和好闺蜜挤眉弄眼说悄悄话的张诗栾。

“诗栾,你还不赶紧给客人倒茶。”

“堂哥你院子里的丫鬟呢?”

“去盯着给我熬的药了,只能使唤使唤你这丫头。”

张诗栾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依言照做。

林潇潇这时也来到张知行面前见礼,表达了下关心慰问。

张知行随和的笑道:“这次虽然惊险,最后我倒也没什么大事,也不用都陪我在这坐着了。

后院那边最近新建了一个花园,里面有不少北方运来的名花,你和诗栾去那里赏玩一番吧,看中哪个就让诗栾帮你向管家要,就说是我吩咐的。”

正在倒茶的张诗栾一听就高兴了。

“好呀好呀,我本来就打算带潇潇去看呢。”

林潇潇将目光看向林淳。

林淳点头道:“那就去吧,记得不要给人添麻烦。”

“林大哥你也太见外了,潇潇是我的好姐妹,在这里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张诗栾笑嘻嘻说了句,然后拉着林潇潇就跑了。

“慢点!”张知行摇头叹气:“这丫头啊,让我给宠坏了。”

林淳端起茶杯笑道:“妹妹不就是用来宠的,诗栾的品行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太没规矩了。”张知行无奈道:“潇潇就被你教的很乖巧懂礼,不像我家这丫头,不是气老师就是逃学。”

林淳一摊手,道:“我倒也想让林潇潇去学这些东西,可终归比不上你们世家大族的门面大。”

林潇潇如今在府城女学里读书,其实也就是教一些粗浅的雅艺,就这样每年还得小几百两银子。

至于像张家这样专门请名家登门私教,那可就不光是钱的事情了。

张知行打趣道:“我看林兄是羡慕了?”

“其实也不是很羡慕,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连一向风流倜傥的张兄都得在家装病了。”林淳感叹道。

张知行的伤实在装得太不走心了,林淳进门之后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

当然,这也主要是张知行并没打算瞒着他。

“出于无奈罢了。”

张知行坐直身体,给自己倒了杯茶。

“守清的事有点蹊跷,我父亲觉得如果真不是李家和王家反其道而为的话,那就意味有更大的麻烦找上我们了。”

林淳了然道:“所以你今日返城路上故意演了出戏?想要让那个幕后黑手也摸不清状况?”

“没错。”

张知行调整了下自己胸口的绷带,这东西勒得有点紧。

“这样一来能让我暂时脱离可能的危险,二来也能迷惑一下对方,令他们也搞不清状况。”

“那看来我是白来一趟了。”

林淳将自己带来的糕点打开,自顾自拿起一块吃着。

这几盒糕点也花了一两多银子,不吃可惜了。

张知行见林淳如此作态,摇头失笑。

他这个好友,有时候就是过于接地气。

“你走的时候可以再带上,要不我再多送你一些?”

“不用了,最近在冲击锻体圆满,还是少吃点甜食。”

“哦?林兄这进境倒是不慢。”张知行略有惊讶。

锻体越往后越难,尤其是九百斤力道之后,想要再多一二十斤的力道可能都要一两个月。

这一点,对于前段时间刚到锻体圆满的张知行来说可深有体会。

“没办法,天赋就是好。”林淳的回答很直接。

张知行对此也是承认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张家花重金来劝其不参与宗师择徒,林淳能有这个待遇,恰恰证明张家清楚林淳的实力和天赋。

无门无派、又出身普通,这位从山村里走出的少年能有如今成就,在外人看来一直都是个习武根骨极高的天才。

这时张知行又问道:“既然林兄即将锻体圆满,那关于练脏的事宜,你可有打算了?”

林淳对内功的事情倒不怕别人知道。

“我去找过贾统领,他没有适合我的内功法门,随后他提点了两句,让我试试堂主那里。”

“堂主……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张知行点了点头:“本想着如果你搞不定的话,张家收藏的内功里我可以让你挑选一本,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魏元阳乃先天宗师,又多年来游历天下,手里的功法武技肯定是要比张家花钱买来的要好很多。

林淳也不客气,“多谢张兄好意,如果堂主那边不成,我还真要麻烦你了。”

大不了就是多欠一个人情,林淳相信自己早晚还得上。

张知行摆手表示小事,随后聊起了这次狩山的事情。

两人各自讲了讲自身的经历,又交流了下如何管理狩山队的方法,等到张诗栾和林潇潇玩累回来之后,林淳便带着妹妹告辞了。

“哥,你说张大哥真的受伤了吗?”

回家路上,林潇潇摆弄着手里那盆从张府带回来的金牡丹,小脸有些疑惑的问道。

林淳不由一愣,“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如果是你受伤了,我肯定没心思跟朋友去玩耍,诗栾和他哥的感情也很好,这妮子怎么会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倒是挺聪明。”

林淳摸了摸她的脑袋,引来少女不满的娇哼。

“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你就别管了。”

张知行装作遇袭的原因肯定不止他自己说的那两个理由,但既然张知行并没有明言,林淳更不会主动去掺和这些世家的事情。

他现在就准备快点达到锻体圆满,然后去堂主那里求取内功。

至于这弟子名额引起的风波,他在旁边看看热闹就好。

第二天,林淳期待的热闹如期而至。

张守清与张知行接连出事,张家很快做出了实质性的反应。

他们先通过府衙的关系,将出手废了张守清的施苍虎列为通缉要犯,随后又找了一大堆人证、物证,将施苍虎的九曲寨定为匪寨。

府衙随即向武堂发出了协查函,让武堂配合府衙巡捕围剿。

在得到堂主默许后,乙字部统领张振方立刻响应,带领乙字部一众精锐弟子出发,不到两天便破了九曲寨。

施苍虎的一众弟子、家眷大部分被抓,其本人也被张振方生擒,就地严刑拷问。

而施苍虎的口供则证明,此时确是李兆年指使其所为,还查出张知行遇刺也是他雇的人手。

张家随后将他与口供一起呈交给府衙和武堂,接着未等裁定出炉,便暗中派人砸了李家在秋凉府地十几家铺子。

李家对此哪会忍气吞声,立马派人还击,假扮马匪截了张家一批运往北方、价值十几万两的丝绸。

短短半月不到,两家人打得血流成河,死伤家仆、打手数百,就连府城里,都有两家人马在深夜里厮杀,时有尸体被发现于大街之上。

事态闹到如此地步,自然也有人出来调停。

秋凉府的知府大人亲自去了武堂找到堂主魏元阳,随后以两人的名义邀请三大世家的家主齐聚会面。

最终商议了两天时间,总算得到了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首先,张守清被废和张知行遇刺的事情到此为止,官面定论是施苍虎一人所为,跟李兆年、李家都没关系。

但私底下,张家这段时间从李家那里抢来的两个铁矿就归张家了,同时李家还要归还那一批价值十几万两的丝绸。

其次,武堂这边原定的宗师择徒一事,张守清被挑了脚筋自然是不行了,但魏元阳拒绝了张家换人继承张守清功勋的要求,转而将原本第五名的孙传武给提了上来。

就此,历经三个多月的宗师择徒一事总算尘埃落定。

张知行、李博、王兴业、孙传武四人将择日拜师,成为魏元阳的关门弟子。

当林淳从上门的林二柱口中听到这些消息后,只觉这帮人是真能折腾。

林二柱则满脸的懊悔和惋惜。

他觉得如果早知如此,那林淳就应该去争一下功勋榜上的排名。

“那孙传武的功勋也是他放弃所有银两收益,从他那支狩山队里买来的,咱们这次拿到的功勋总数比孙传武那边高一千多,淳哥你要是也像他那样,最后肯定是你被堂主收为弟子了。”

看着林二柱替自己感到可惜的样子,林淳却无所谓的拍了拍他肩膀。

“这运气的事情谁说的准,或许就该他孙传武有这个命罢了。”

“可是淳哥,那可是宗师弟子啊。”林二柱哀嚎道。

那副样子,好像是他自己错失了良机一样。

林淳见状不再理他,将碗里的白粥喝了个干净,随后起身准备出门去武堂。

林二柱疑惑道:“淳哥,你今天不练功了?”

“不用练了。”

他昨日已经锻体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