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代敏跟先生学过一段《春秋》,到书房边的小凉亭用了些点心,和身边的小厮们聊天。
如今的先生不是李暄亭了,是一去年落榜的举子。
这次舒格为三个适学男孩找了三个先生。
盖因三人学习进度各不相同。
没错,就连丰升额和奇承额这对双生兄弟的学习进度都是不一样的。
小厮春来:“我刚才去大厨房拿点心,听王厨子说起准格尔的事,战场上可凶险了,一不小心就得被身上来一刀,又没多少药,好多人受伤了都是躺着干熬。”
“王厨子从哪知道的战场上的事?”代敏疑惑。
“咱们家厨子都是雇的,良籍,王厨子的一个远方堂侄子在绿营军,战死了。”小厮江水给他解释。
“对,他那侄子就是胳膊划了一道,军中的药紧着将军用,没人管他,半夜发了烧,第二天旁人一摸,身子都僵了。”春来一脸害怕道。
“前几年,家乡遭了灾,我们一家往北逃荒,正遇上朝廷征兵,我哥刚成丁,想着进了军营还能混口饭吃就报了名,结果,第二年就人没了。不过,和我哥一起去的还有几个同乡,他们都没事。”刚端来一壶凉茶的婢女如绿说。
江水:“那噶尔丹真是狼子野心,多少人都死在战场上了。”
“若是有什么能给士兵们用的良药就好了。”代敏托着腮思考,“那样就能少死很多人了。”
“是啊,许多士兵并不是敌军杀死的,而是没有足够的药。”如绿点点头说。
晚上,代敏躺在床上很快睡着,梦里却是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的战场。
不过那战场上的将士盔甲和兵器都和现在不太一样。
他知道现在的盔甲样式,二舅格尔墩在内务府武备院任职,专门管理武器、盔甲、士兵档案等,格尔墩本人也是有一套盔甲的。
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
北风呼啸于无边的大漠,积雪侵湿了小腿处布料,向来凶悍的鸷鸟也不敢出来了,惯战的军马也徘徊不前。
战士门已经精疲力竭了,箭已射尽,弓弦断绝。白刃交肉搏,宝刀已折断,两军迫近,以生死相决。
他发现交战双方一方是像是汉人,另一方嘛,像是蒙古人,又不太像。
披发右衽的打扮,一条短毛皮围在肩上,头戴皮帽。
头发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外,其余部分都剃光。有的耳垂上还戴着耳环。
血光弥漫中,他好像是个看客,冷静的面对这一切。
雄鸡初叫,天刚破晓,代敏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环顾安静的卧房,还有几分昏暗,旁边给煤球设的榻上,体型变大不少的黑狼呼呼大睡。
“刚刚我的梦怎么那么清晰啊?”代敏无声询问系统。
系统:“因为那不是单纯的梦,是你的前世,等到时代判定你成年,你前世的记忆就能全部想起来。”
“我前世在战场上,难道我是个将军?那个战场有点像汉,莫非我曾是封狼居胥、大破匈奴的冠军侯霍去病?”代敏展开想象,对未知充满了憧憬。
系统:未知使你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