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敏立马往后正殿赶去，等他到的时候，殿内满满当当。
瓜尔佳氏轻轻抚着小腹端坐上首不辨喜怒，李佳侧福晋坐在一边笑得幸灾乐祸，玉颜沉默着跪在地上，一个大宫女一脸正气地跪在玉颜旁边。
丽芙院的其他宫人乌压压跪了一片，有的在玉颜身后，有的在那大宫女身后。
一个陈旧但干净的箱子被摔在殿中央，漏出几张泛黄字纸的边角。
除了胤礽，该来的都来了。
代敏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箱子，猛然记起幼时的一幕。
那时他们还住在郭罗玛法家里，他仍叫着额涅姑爸爸。
玉颜疼他，他常去找她说话，有一回，他又去找她时发现她正从一个黄花梨镶金箔芙蓉纹箱子里拿出一块玄玉佩，见他过去还笑着问他这玉好不好看。
幼时的他尚不懂玄玉的价值，只觉得这个画着大花花的箱子真好看。
他问玉颜这箱子是哪来的，他也想有一个，玉颜难得在他面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是宫里的贵人赏给姑爸爸的，若是姑爸爸能带我们代敏去见他该多好啊。”
小代敏不解：“贵人会很喜欢代敏吗，就想姑爸爸一样。”
玉颜粲然一笑：“自然，我们代敏和贵人长得可像了。”
代敏有些恍惚。
贵人赏的...
长得像...
还有那块玉，那是那日御帐中额涅拿出的信物啊！
贵人就是阿玛吧。
玉颜余光瞥到儿子来了，面色微变。
代敏：“这箱子...”
“代敏，你先回去。此事自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决断，清者自清，相信他们会还额涅请白的。”他欲为额涅辩解，一开口便被玉颜打断。
李佳氏嗤笑：“亲额涅的事，在这看看也好。”
瓜尔佳氏看都没看李佳氏，对代敏淡笑道：“代敏还小，不必插手这种事，先回去吧。”
代敏不想回去，他还没想好怎么留下来，就听太监通传声响起。
“太子殿下到——”
胤礽进殿，原本就不甚好的脸色看到代敏也在时更差了。
他一点都不想让儿子见证自己的尴尬事。
瓜尔佳氏和李佳氏起身带着宫人们给胤礽行礼，代敏也给他请安。
胤礽免了礼让她们都入座。
胤礽：“直说吧，这箱子是哪来的？”
他当初只是吩咐何柱儿拿些金银珠宝给玉颜，并没有亲自去准备。
玉颜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不敢置信，代敏担心地跪到她身边扶住她。
瓜尔佳氏隐秘的微笑了一下：“西林觉罗氏，本宫问话你不肯说，如今殿下来了，你还不打算开口吗？”
何柱儿仔细看了看那个已经摔坏的箱子，脸色大变。
“殿下，这是…这是十多年前，您命奴才去送给侧福晋的。”
“什么？”瓜尔佳氏笑容消失，惊而起身。
那跪着的大宫女惊慌不已地磕头求饶：“太子妃娘娘，您救救奴才啊，奴才可都是听您的……”
胤礽懵了，何柱儿见状附耳过去解释几句。
胤礽气笑了：“怎么咱们太子妃娘娘还挺失望啊，失望孤这顶绿帽子没戴上？”
瓜尔佳氏慌了：“殿下，妾没有…”
胤礽冷笑：“太子妃胎像不稳，闭门养胎，毓庆宫宫务交给芳嬷嬷处理，后宫宫务孤亲自去见汗阿玛替你辞了。来人，把那宫女拖去慎刑司查查清楚，若有同谋不可放过。何柱儿，丽芙院的奴才全都换一批，定要西林觉罗侧福晋满意才行。”
丽芙院原本的宫人都是太子妃安排的。
转而看向低着头的李佳氏：“没事少出来凑热闹，回你自己院子去。”
然后亲自将玉颜扶起：“委屈你了。”
玉颜垂眸浅笑：“只要殿下相信，妾便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