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大儒程颐有言:“今农夫祁寒暑雨,深耕易耨,播种五谷,吾得而食之;百工技艺,作为器物,吾得而用之;介胄之士,被坚执锐,以守土宇,吾得而安之。无功泽及人,而浪度岁月,晏然为天地间一蠹,惟缀缉圣人遗书,庶几有补尔。”退休后终日骋目于《二十四史》,然卷帙浩繁且迹异事殊,取精义以为借鉴,可以铭于座隅者,集为日览之书,以《鉴古录》名之,且附议于后。载不刊之德,播不灭之声,收不言之教,获无为之益,资日新之人,乃吾之所望。
夫明镜者,所以照形也;往古者,所以知今也。夫知恶往古之所以危亡,而不袭蹈其所以安存者,则无异乎却行而求逮于前人也。于位望未隆者,可谓导航之北斗;于行进在途中者,则谓指南车;于二毛之人,也可梳理一路走来的掌声与叹息!因为人生许多道理不是靠聪明能理解的,而是要靠一生浮沉后的彻悟。其实浮沉后的彻悟已无益此生,因为人生不能重新来过。也没有比人生更难的艺术,因为其他艺术和学问到处都可以找到很理想的老师。还是人聪明,自己不能重新来过,就把前人记录下来,名之曰“历史”。本乎惩劝,以正君臣,以维家邦。前端千古,后法万代,使其生不敢差,死不妄惧。纬人伦而经世道,为百王准的;不止属辞比事,以日系月而已。故善恶之道,在乎劝诫;劝诫之柄,存乎褒贬。是以《春秋》之义,尊卑轻重升降,几微仿佛,虽一字二字,必有微旨存焉。
奉劝晚辈诸君,乘年轻时就熟读此书,须知“早知一日事,富贵几千年”。老去再知,如我般劝诫你们,于事无补、于己无益矣!夫同言而信,信其所亲;同命而行,行其所服。禁童子之暴谑,则师友之诫,不如傅婢之指挥;止凡人之斗阋,则尧舜之道,不如寡妻之诲谕。吾望此书为汝曹之所信,犹贤于傅婢、寡妻耳。颜之推求儿孙后人读他的书,倘如此言之切切,吾不如颜氏多矣,就应该说拜托:“熟读此书,必赖其用!”本书倘能对后来者有些许裨益,几年来编撰中所有的辛劳就都是值得的了!
心之欲言则口不能尽,拙成此书寄吾之心声!望后来者比照古人活好自己,亦是老夫给后人留下的念想!
宫永刚
2015年10月6日于松原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