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师妹年纪太小,身份也特殊,西梁并非你们所看到的那般安全。快去找她吧。”
他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中,一双眼睛只管死死盯着她的胸腹,确认她还在呼吸。
也不知拾柒究竟有没有和云姜好好谈,更不知云姜肯不肯来。说来到去云姜不是他的人,不听他差遣也是理所应当。
要是被中了血蛊的是他就好了。他可以流血。流很多很多血,哪怕因此丧命,也不想看到心爱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耗尽生命。
要不是听到以前那位王妃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且中的还是陆向晚的蛊,她一定、肯定、确定不会来。
明明两人就是西梁人所说的“两情相悦”,那木疙瘩脑袋还不承认,特么的以为她是南夷女子所以好欺负?非要她开口?她偏不开,就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越想越气,走路的步伐不禁开始左摇右晃,横竖都在堵他的下一步。
转过屏风看到憔悴不堪的秦翊抱着惨无血色的陆锦画,她“啊呀”一声,瞬间变了脸色,快步跑到床前:“尊主您慢慢起身,我仔细给她看看。”
可也真是奇了怪,那蛊虫似乎故意躲着她似的,每次都要接近它了,它却忽而又往另一个地方蹿去,简直比池塘里的鱼还灵活。
“妈的这什么破虫子!要叫我知道是谁下的蛊,我非把这虫弄出来切成肉末塞他嘴里不可!”
骂人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秦翊原本还满心担忧,听到这句话蓦然一愣,微瞥拾柒一眼。
拾柒皱了皱眉,无可奈何道:“不是属下不想同她说。是根本没法说。她那性子,这两年越发厉害。她自己说的,以前才来西梁,怕惹是生非所以才刻意收敛。现在这圈子就那样,她也混熟了,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主子,您瞧瞧她这一串话说的。什么叫‘就那样’?西梁很差吗?”
“还有,主子您知道西梁女子多是温婉的,偶有张扬些的姑娘,也不似她这般张扬。上次属下好言相劝,希望她稍微收敛收敛,不要太过,免得引人注意。她倒好。直接说就是想引人注意,反正身边人眼瞎,又注意不到她。您说这叫什么话?是说属下眼瞎吗?好端端被她一通骂,再多心思也都没心思了。”
一时竟不知这小子是像谁,怎么隐隐约约跟他几年前有些相似?难道被他一手带大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毛病?风清平日脑子灵光,在对女孩子方面也是颇多坎坷……
忽而想起朱逢春当年对他的“苦口婆心”,一时间如鲠在喉,又生出无限感慨。
秦翊愣了一瞬,不禁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本座是想说,你应该曲解云姜的意思了。你尚未向她表达你的心思,是吧?她说你眼瞎并不是真的指你眼睛不好,而是在她心里,你似乎从未关注她。”
“哎放心放心,她没事了。这蛊我给她找到了,不过取出来的法子粗暴了些……嘿嘿,不过的不过,在您心中她的命应该最重要吧?所以不会因为这小事和我计较了对吧?”
云姜赶紧用血手拦住他,赔笑道:“还请尊主给点时间让我收拾收拾。”眼角一挑,瞥看拾柒,敷衍地哼哼:“还请您那位眼神儿特别好的下属替我打盆温水什么的。”
等到用热水擦拭干净陆锦画身上的血,盆子里的温水已然成了一盆血水。
“小姐那次倒了五盆血水啊。怎么可能不是小产呢?”这是安雯后来同他说的。
一张脸从上凑了过来,陆锦画试探着眨了眨眼,等到外面的光不是那么晃人,才慢慢地睁开。
刹那想起捧月嫁过来的时候。这个女人出现在芝兰斋门口,而且还传话说秦翊让她进去。
云姜有些吃惊,没想到一面之缘她还记得自己,几分高兴地点头:“对是我,上次急匆匆的,也没来得及同王妃……不是,姑娘你说上几句。我叫云姜,是——”
说是吧,但她自由得很,想做什么不做什么,都随她心意,没有人逼她。秦翊会让她帮帮忙,也仅仅是帮忙,并不像对其他人那样直接下命令。
可说不是吧,她又的的确确在翎羽堡混日子,受人恩惠,活在人家的地盘里,否认便显得自己像白眼狼。
陆锦画更加不屑:“以前他好歹还会给那几个女人身份,轮到你,连身份都不给了么?”
云姜的脑子转得飞快,一边思索陆锦画的话,一边又看她那冷漠的神情。突然开窍,慌忙摆手:“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和尊主有那种关系?”
陆锦画阖目:“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与我无关,也不归我管。”说着,她扶到床沿想起身。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依稀记得自己哪哪儿都在莫名其妙地流血,好像秦翊还抱过自己?断断续续说了不少话,不过她也都记不清了。
云姜无辜地解释:“不剥我找不到蛊虫啊!”又忍不住偷笑:“还别说哦,尊主很有福气嘛,姑娘穿衣身段显窈窕,脱衣就——”
几分失落地退去屏风后,他不禁纳闷,拔蛊也会染上拔蛊人的性子吗?小锦若以后都这般暴躁,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