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相爱到老

其实眼下这样的情况,他也不可能让她回去。莫说抽不出人手护送,就算有人,他也不放心。回程的路太长,难说路上不会埋伏有心之人。

揽过她的肩让她靠近自己怀中,他指了天空中的太阳道:“你看,这样好的天气,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

好看的桃花目里神色不觉暗了两分,几分郁郁。陆锦画在一旁偷笑,枕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轻轻撒娇:“骗你呢,我很想你。”伸手抱住他。

都知道眼下不是最好的闲聊之处,抚平衣裳的褶皱,整理好衣襟和发丝。秦翊等她易容完毕,才一起往回走去。

最初陆锦画没答应是害怕被他识破,如今已经被他看穿,便没什么好忌讳的了。毕竟秦翊的帐内十分安全,寻常出入都需要通报,她不用担心来来往往的人。更不用每夜和那些男人同宿一处,沐浴都不方便。

把自己的担忧同他说,秦翊却根本不把这当回事,直言道:“就说我头疼,需要你时常施针。”

陆锦画蹙起眉头:“可是拾柒之前不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你不舒服?而且如今这样的情形,内‘鬼’未除,听到你不舒服,岂不是更会打歪主意?”

秦翊脸色微变,他所知的竟与她所言相差无几,看来军中确实有人吃里扒外。须得好好调查。

“嗯,有心之人才会注意这么多,寻常人只当我这几日没休息好罢了,并不会将此看作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他们不明白秦翊怎会召一个最年轻的军医进帐为他贴身治疗,而且他们之前交流时知道这个“陆木兰”是擅长外伤,头疼脑热属内症,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

章寿文是最惊愕的人,他知道陆锦画是女人,把徐朗和何庆来看不透的东西往深处一想,越来越觉得可怕。

陆锦画从他们脸上的表情读出各自所想,微微一笑道:“等大人病症稍有缓解,我就会回来。”

似乎才沐浴过的模样,一缕鬓发半贴他的脸庞,松松搭在肩上,和其他的几缕顺胸前而下。洁白的绸衣暗印着云纹,胸膛微敞,却是比绸衣还白的颜色。

听到动静,他侧目望来。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也用清水濯过一般,清亮得怕人。

陆锦画的心怦怦直跳,偷偷随军的心虚还未彻底散掉,见他笑得温柔,赶紧低头错开目光,把被褥往角落放去,又蹲下身仔细铺开。

他都允许她住过来了,难道还要临时发难不成?何必特意带来一块帐帘。搭上搭帐篷的内里绳索,把里外清清楚楚地隔开。

米白的布分割两片地方,陆锦画把自己彻彻底底罩在小世界里,心情愉悦地把被褥的褶皱抚平,而后舒舒服服躺了下去。

心里咯噔一声,她摸不清状况,下意识地伸手去拿藏在枕头底下的琢颜刀。

秦翊低笑一声,拨去她手心的小刀,附去她耳边:“想什么呢?在我的帐中谁敢欺负你?”

陆锦画顿时语塞,说他重当然只是借口,他的身体支在她的上方,并没有实际压到她,可一直这样的位置未免太过暧昧,如此寂寥的夜,又勉强算“久别重逢”,很容易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来。

指尖勾起她一缕发丝贴在脸上轻轻剐蹭,他轻声一笑:“你说怎么样?夫人,我好想你。”鼻尖触触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覆过细腻的肌肤,密密麻麻的痒顿时四下乱窜,引得她浑身紧绷。

秦翊让人送了热水进来,拾柒见他浑身被汗濡湿,只道他头疼得厉害,瞥向角落的帐帘,目中划过一丝不解。

她蹑手蹑脚地借着外面透来的光没入水中,没过多久,面前很明显又添了个人。

秦翊并不打算去睡自己的床铺,反正小锦铺的被褥是比他的要香一些,也就死皮赖脸地跟她挤在了一起。

陆锦画好气又好笑,原本以为发现自己混进军中的他会重重责备,哪知到头来竟是这样的场景。

静默一瞬,她忽而想起四年前他们决裂前夕,他也是如此抱着自己,同自己说了许多的话。

想到后面所遭受的那些。她愈发心酸,原本在眼眶打转的泪倒真的顺势滚落,挂在了腮边。不想被秦翊发现,她赶紧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脸颊枕上他的心窝。

点点湿润在心口蔓延,即使她想躲避他的视线。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的难过。

手指穿过她披散的发,轻轻覆在她的脸上,抚了抚她柔嫩的脸颊,他低声开口:“小锦,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好吗?以前是我不对,是我害得你受委屈了,你可不能因为我的错误,而一直不开心啊……”

秦翊心里涌出一阵苦涩,若非那些波折,他家小锦也不至于会这般战战兢兢,不再自信。颇是揪心地翻身抱住她,他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望进她的眼睛认真道:“小锦,我是你的,只是你的,不是别人的。来生太过虚无,但今生今世,我给你承诺。不会再离开你一次,我们继续相爱,到老到死,可好?”

湿润的脸庞去蹭他的脸,待看到他的下颌也挂上了晶亮的泪水,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紧紧抱住了他。

不用他嘱咐,陆锦画也知道待在帐中是最安全的。闲来无事,她借用他放在书案上的纸笔把自己记得的一些重要药方细细写下。

一边很生气秦翊没有好好珍惜他的表妹。一边又对祖父的安排隐隐不满。若非这次战事必须依靠他的势力,温长宁并不是很想与他合作。

所以他设想在大是大非前,他们能平静交谈,私底下却最好井水不犯河水,若有要事,先差人通传知会,不用像如今这样,突然造访,狭小的空间只有彼此二人,令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尴尬。

“两件事。一,小锦来了,在我那里。”见温长宁脸色骤变,示意他先别说话,继续听下去。“第二件事,小锦怀疑这军中有内‘鬼’,这点与我们之前猜测不谋而合。所以必须继续追查,但我目前尚不确定内‘鬼’是在你那边,还是我这边。”

这内“鬼”毫无疑问是个有身份的人,若是在秦翊那边,那首先怀疑拾柒、奚方明……如此往下。至于他这一边,则要从车楚新开始查起。

秦翊唇角浮起一抹讥诮,嗤笑道:“若是你心有所异,那温老侯爷的眼光未免太差。”

看到他眼角眉梢的细微变化,秦翊满意笑起,伸手按住他的肩:“当然,最重要的,我相信你不会拿我妻子的性命开玩笑。”

温长宁气滞,万般不想理会他,偏偏又没办法不去理会他。一想到自家小妹所爱的是这样一个攻于心计的男人,他就心情复杂。

不过话又说回来,接连遭遇两次偷袭,连画儿都能察觉到不对劲,恐怕隐藏的那人还在酝酿更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