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红林之主’,也就是本座方才谈到的‘森林之子’,在一番慎重的考虑以后做出决定,以枯木王座的名义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不出数日,得知消息的李如风登门拜访,要求枯木王座交出逃犯。他在谈判破裂以后悍然发起攻击,企图凭借武力逼迫‘森林之子’就范。”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人加上一柄剑竟然能把驻扎在附近的几支精锐部队杀得溃不成军。”
“经此一役,暮色毁于一旦,死伤的平民不计其数。所幸王冠领治下的一众次级领主前仆后继地赶来支援,李如风独木难支,在落入下风的情况下被迫选择撤退。”
“见此情形,受到枯木王座庇护的逃犯卑陬失色。为了防止惨状再度出现,他决定为‘森林之子’炼制一柄足以与李如风抗衡的武器。”
“在一番深入的交流结束以后,他根据一个在‘森林之子’的精神世界中埋藏多年的执念提出了一种惊世骇俗的设计理念。次日,他付诸实践。”
“确切的过程无从知晓。在炼制结束以后,他因为耗尽心血而亡,留下的绝响被‘森林之子’命名为‘世仇’。”
…
“你们执掌的圣物‘世仇’不应该是附魔武装吗?怎么会…”
李熙年目瞪口呆。
“谁告诉你的?没有任何一件圣物是附魔武装。”
柳怀沙轻描淡写地回答。
故事的结局紧随其后:
几天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卷土重来的李如风出现在城外。然而,他即便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森林之子”丝毫没有吸取惨痛的教训,依旧与他对着干。
于是乎,他在盛怒之下提剑杀来,欲借一往无前之势冲破万军阻隔,直捣黄龙。
与此同时,只见“森林之子”从容地解下盔甲,以缓慢的速度把弓弦拉至紧绷。
伴随着“世仇”的颤动,一支利箭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出军阵,宛若一束足以穿透斗牛的雷光。
李如风躲闪不及,在受到重创以后飞也似的逃离了战场。
…
“打那以后,历史上再没有出现任何与李如风有关的记载。他或许是因为伤势过重而在某个鲜为人知的地方不幸罹难了。至于‘森林之子’收留的朝廷要犯,本座也是在来到中土多年以后才知道,原来他是时至今日依旧威名赫赫的器械专家,墨子。只恨‘世仇’落到本座手里,威力十不存一。”
柳怀沙如是说。
与此同时,李熙年陷入沉思:
一个在武道境界上成功突破九段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轻易陨落?
然而,李如风虽然没有被“森林之子”发出的全力一击当场杀死,但是“世仇”造成的创口始终没有出现愈合的迹象。
根据如今只剩下只言片语的记载,他在历尽千辛万苦回到中土以后,本就严重的伤势不断恶化,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了。
后来,他没能抓回朝廷要犯墨子的事情沦为政敌攻讦李氏的把柄,偌大的家族在短短几年内分崩离析。
其中,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分支,也就是河谷李氏的祖先,被发配到偏远地区,世代皆以出海捕鱼为业。
…
“李。接下来便要仰仗你了。”
闻言,李熙年本来想与柳怀沙握手,没想到对方往后退了一步,只好正色说:
“放心。寡人答应你的,一定办到。天色已晚,夜长梦多,你不如早些回去。”
“回去?你忘记上面是什么地方了?若是在风月场所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事情传出去,本座怎么做人?”
柳怀沙意味深长地笑着。
见此情形,李熙年立即表示:
“从今往后,你尽管把‘秦淮’当成自家的地盘,千万别跟寡人客气。”
…
当柳怀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恭候多时的特蕾莎附上来耳语:
“殿下。‘小剑人’声称,她不是‘沼泽地之主’的手下。我们怕是被坑了。”
然而,柳怀沙只是摆手:
“无妨。”
“整整二十套附魔武装啊!我们上什么地方弄去?”
特蕾莎简直感觉心里在滴血。
“关于钱的问题,你应该写信给艾尔汶,让他去解决。况且,霍斯特公爵就在襄阳城中。你要是实在着急,大可以与他商议,跟我嚷嚷什么?”
特蕾莎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只好以怒火中烧的眼神注视着柳怀沙的背影。
只见他一步接着一步地走向羽榣,直到相隔不到两米的位置才定下来。
紧接着,他把一个包袱丢在地上,一柄长剑从中掉了出来。
细看之:黑得透明,甚至生出几分青绿的色彩。光泽温润,犹如一位冰清玉洁的君子。锋芒尽敛,杀机暗藏。
原来,羽榣在昏厥以后,她的武器被徒手抓握剑锋的李熙年夺走,柳怀沙在谈判的时候顺便替她讨了回来。
一开始,垂头丧气的羽榣直勾勾地盯着衣摆,一言不发。
良久,柳怀沙的耐心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他正欲上前查看,没想到一直跪坐在地板上的羽榣突然蹿起来,把他扑倒在地。
“你怎么…”
羽榣好像一只树袋熊似的,唯唯诺诺地趴在他的肩头,不住地抽泣。
她哭得梨花带雨,在被特蕾莎骂骂咧咧地拖走的时候,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宛若一片朦胧的山雾。
…
次日清晨。
李熙年一边凝望着在破晓时分格外气势恢宏的天光,一边回味昨天夜里仅凭赤手空拳就逼得羽榣弃剑投降的英雄事迹,一股豪情壮志油然而生:
“天下局势,尽在掌握!老夫步步为谋,中土风云皆因设下的计略而更易。若是一切顺利,王城的姓氏,未必不能改写!”
与此同时,柳怀沙摇摇晃晃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他的左臂被特蕾莎牢牢地扯住,右臂则是被羽榣抱在手里,像极了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夜笙歌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