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辰

此篇出自一精神病患者的口述记录。

就是这些黑乌乌的房子,它囚禁了我多年,让我无时无刻不在这里面煎熬。不知道为什么,它老是怪罪我:“就是你这个疯子,把我弄得又脏又乱,世人都看不起我。”我全然听惯了,从来不会理它。我不怪罪它,因为它给我开了一扇窗。

这扇窗是我唯一的消遣与慰藉。给我送饭的人全是不怀好意,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倘若我是一个傻子,狂人。其实并非如此,我保留了一丝理性,与人类的本性。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隔着这扇窗,隔着这扇纱窗,我比他们自由的多。

自由。

是那扇窗给予了我自由,我到现在对它也心怀感激。午夜,窗子会给我一片星海,我跳了出去——抖的满身星屑,我做出一个姿势,奋力一跃,扑通,像鱼一样在里面遨游。我与星辰做伴。

我有时也会思考一个问题:如此美好的东西,却是一扇窗带来的,那么,人类就那么无能为力吗?

还是说,他们完全不懂得此间的美好?他们不去浸染在美妙之中,却置身于苦恼烦闷里。

他们完全不懂得归真之美,而是追寻他们自以为的美。

(此处一阵沉默,26号低头不语)

这株仙人掌……那么,您愿意与我共舞吗?她在空中漫舞,我拍着纱窗给她伴奏。我的眼里群星闪烁。我所思考的,不是星辰大海,而是星辰大海中的你……

哦……耶和华啊……

唉。(此时,相关人员来到)

你是在让我小声一点吗?天呐,我都不能唱歌了……好吧,毕竟我还是很理智的。喂,你会唱周杰伦的歌吗?我很喜欢那一首《夜曲》哦。

我将弹奏肖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哦,不。别走啊,你不听我给你唱完吗?哦,对,我现在不说话了。拜拜。仙人掌,你看,他也走了,现在只剩下咱俩了,对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王子再次跨上了他的战马,远处的号角嘟嘟的吹着……

你终于睡着了,那我干些什么呢?

夜还长。

我曾经在214号病房中探望过他。他很热心,与人交谈,而且火热的热爱着美好的事物。我与他如火如荼的聊到12点。

人的睡眠长期不足于六小时,会有可能患上癌症,而他呢?唉,他几乎不睡觉。在我见过他的17个月之后,他就撒手人寰了。我也有些愧疚。我本来应该在星海中跳舞,他在旁边伴奏……我们应该很开心来着。不过人死都死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以看出来,在他失忆之后,还保留了一部分记忆。我深深的害怕着那一段记忆苏醒,又胆怯的希望它苏醒,在此间徘徊不定。后来我当上心理学家之后,再次见到他,居然是我的实验品,那时我悄然泪下。再次见到他,他几乎进入了癫狂状态,从他的语序当中,可以听出来他那一丝记忆还在挣扎,但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对于唤醒他那意思潜在的意识,我也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