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四下环顾之时,贾瑜站了起来,朗声对那老鸨道:“在下就是贾瑜,区区拙作,承蒙如云姑娘喜爱,喜不自胜。
那老鸨见角落里站起了一个年轻人,急忙走到贾瑜身边,笑着招呼道:“哟,没想到贾公子竟然是位如此俊朗的小郎君,快,楼上请,我们如云姑娘正在等你。”
尽管贾瑜衣着普通,面料不是什么上等货色,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配饰,但他们翠香楼原本请读书人来就不是为了单纯来赚钱的,更多的还是以此来提升自家的知名度和档次。
读书人愿意来,才会让人觉得这里是个高雅之地,能有极其优秀的诗词出现在他们翠香楼的话,那他们简直就等同于免费的超级广告。
所以这老鸨对贾瑜的态度还是比较客气的,倒没有像一些狗血小说里写得那样,出现狗眼看人低的情况。
众人的目光此时也都聚集到了贾瑜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想要看看今晚这个用诗词拔得头筹的年轻人有何特殊之处。
这时有人叫嚷道:“这贾瑜看着面生啊,不知做了什么诗词,能将我们都比了下去。”
另一人道:“哼,我看他年纪轻轻,未及加冠,我寒窗苦读十年,今儿却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不,我不服,我要看他写的什么。”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起哄道:“对对对,让我等看看贾公子的佳作。”
“是啊,拿出来看看,我不信能写得有多好...”
“这...”那老鸨见众人起哄,不免犯了难,便对贾瑜道:“贾公子,要不您再写一遍,也好让大家见识见识您的文采。”
贾瑜见这些人一副像是被抢了老婆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到好笑。便道:“自然可以。”
一帮技不如人者失败后的哀嚎罢了,谁让他们今儿遇上的是他这个穿越者呢。
老鸨见贾瑜好说话,急忙又招呼人拿了纸笔过来。
贾瑜拿起笔,正准备写,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对老鸨道:对了,你先前说我的诗词只要被如云姑娘看上,今儿在这里的花费全免,可还作数吧?”
他可是还有一壶酒和两个菜的钱还没付呢,在这种地方,估计是不会便宜。
老鸨没想到贾瑜突然问这个,微微一愣,笑道:“作数,自然作数的,贾公子放心。”
贾瑜道:“那就好。”说着提笔写了起来。旁边几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这时也来到了一旁围观。
只见贾瑜运笔如飞,转折勾连,流畅有度,不多时,一首四句七言诗就已经写就。
围观一人忍不住读道:
“新妆竟与画图争,知是昭阳第几名?
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待他读完,原本或心中不服,或面带忿色,或幸灾乐祸者,此时却都一齐变了脸色,一时间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方才有人出声道:“平心而论,的确是难得的好诗,尤其“卿须怜我我怜卿这一句,当真别有一番韵味...”
“是要比在下方才所写之诗高出一筹。”
“我就说嘛,如云姑娘眼光不会有差的。”....
至于方才那个说自己十年寒窗苦读的,此时正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喝着酒,脸红的厉害。
贾瑜见此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与众人示意,便跟着老鸨上了楼。
翠香楼三楼。
如云看着手里的诗稿,问一旁的侍女道:“小蝶,贾瑜公子怎么还没来?“
小蝶道:“姑娘莫急,应该快了,方才已经去给妈妈说了的。”
另一名侍女打趣道:“嘻嘻,姑娘,万一那贾瑜公子是个面相粗陋之人,那姑娘?”
如云闻言白了她一眼“不会的,我相信诗如其人,字如其人...”
话语未落,只听房间外有人喊道:“贾公子来了。”
其中一个侍女刚想去开门,那老鸨却已经先一步将门给推开了。
贾瑜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青楼的花魁,此时的如云没有带面纱,姣好的面容就这么展露在人前。
在贾瑜的眼中,面前的女人除了身材苗条舒展,面容也是漂亮的的过分,明明是风尘女子,给人感觉却好似二八年纪的闺阁少女,特别是一双大大眼睛,乌黑澄澈,让人看了还想再看。
要放在前世,这种姿色的女子,他连接触都接触接触不到。
而在如云眼中,对面的贾瑜面容刚毅俊朗,身形修长英武,全身上下散发着普通书生没有的阳刚之气,初看似乎没什么出众,细细看来却让人心折。
于两人对视间,她最先反应过来,双手搭于细腰处,微微屈膝低头行万福礼:“奴家见过贾公子。”
贾瑜见状拱手回礼,轻轻点头道:“如云姑娘。”
那老鸨见状,对二人笑道:“贾公子,如云,你们先谈,我先去楼下看顾看顾。”说着便扭着腰退出房间下楼了。
老鸨走后,如云便请贾瑜入座,又让丫鬟给贾瑜上了清茶。
贾瑜虽然对如云的容貌一时感到惊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毕竟以自己如今的财力,这种青楼花魁暂时是消费不起的。
于是他开门见山对如云道:“方才听说在下拙作得姑娘青眼,由此可免费一听姑娘之琴声,心中不免欢喜,但不知姑娘要弹什么曲子?”
如云倒是没想到贾瑜会这么直接,换作其他男子,在她面前多会有所拘谨,甚至会想方设法的讨好于她,像贾瑜这种一上来就让她弹琴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贾瑜的要求合情合理,她是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便道:“奴家近来练习的曲子是【鸥鹭忘机】,还请公子品鉴一二。”
说着便吩咐侍女将琴取来,又对贾瑜道:“贾公子,奴家平日里最喜欢诗词,时常诵读李商隐、苏东坡等前人之作,时有所得。
方才观见贾公子所作,不输前人,所以奴家在弹奏之前,想先请教贾公子方才的诗作,还请不吝赐教。”
贾瑜微微思忖,道:“姑娘请问,在下知无不言。”
关于方才写的诗,贾瑜倒也不怕被人问,不过他目前最关心的还是如何插入话题,再将【一阳丹】给推销出去的问题。
不过这种事情他不能直说,得找个适合的机会去切入才行。
如云道:“奴家先谢过贾公子,方才读贾公子之诗,只觉字里行间温婉细腻,好似闺中女子与人诉说心事,尤其是这【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一句,真好似有孤独清幽之倩影浮现于人眼前一般,当真绝妙。
若不是贾公子就在奴家眼前,奴家当真以为此诗乃是女子所作。”
贾瑜淡淡道:“姑娘过奖,前人自屈原以来,便多借春花秋月、君子美人喻己喻人,在下所作,亦无甚新奇。”
其实他心里对于面前女子的感知力也略有惊讶,这诗确实是原世界明朝才女冯小青所作,确实不是一般男子能写出来的,他之所以选择这一首,就是为了对症下药,吸引对方。
如云道:“贾公子不必过谦,公子诗里遣词造句已是十分恰当巧妙,又理解女儿家心事,让奴家读来十分感动,只是,此诗何名?贾公子怎地未写?”
贾瑜道:“本来是无题之诗,但见得姑娘,在下心中有所感,又有了题目。”
如云闻言心中不免好奇:“喔?是什么题目?”
“【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