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东境常州,云澜城主府。
石松坐在主位止不住的叹息,花语平原一战可谓是惨胜,现如今仅剩下四万余人,光是伤兵就有万余,尽管自己收复了常州境内云澜城,以云澜城为跳板,收复常州可能性极大,但如今部队的士气不允许他在短期内再发动攻城战。
最让石松头疼的不是大军折损,而是南宫连城,自花语平原一战,南宫连城因孤身过于深入,被联盟军机动部队单独包围,六千武装到牙齿的机动部队围剿南宫连城。
即使南宫连城是衍圣境高手,但毕竟面对的是六千重装部队,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因旧疾复发昏倒在战场,石松奋力拼杀才捡回南宫连城一条命。
石松心中的挫败感再次袭来,似乎自己的每一步都被对方料到,南宫连城已经昏迷了三天有余,石松这三日来彻夜难眠,始终担心着担心这位老友。
不过石松安排南宫钰与秦明城留在了河洛城,并没有让南宫钰随军,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就在石松闭目养神之时,传令官急急忙忙跑进来,也没有通报相传就跑到了大殿内,脚尖绊到门槛,险些摔倒,踉跄跑到石松面前单膝跪地。
“何事如此惊慌,连规矩都没有了吗!”
石松看着眼前慌张的传令官,脸色露出不悦,被人突然打扰好不容易的睡眠,任谁都会生气,更何况眼前这位传令官毫无规矩。
“启禀元帅,联盟军兵临城下,已经派出小股部队不断骚扰佯攻,似乎有攻城迹象!”
石松听完传令官汇报,瞌睡立马全醒,再无睡意,连忙叫来内务官穿甲佩剑。
云澜城头,石松不紧不慢走上城墙,尽管他心中已是万分慌张,但在军中不能表露,堂堂主帅都慌神,极为打击部队士气。
石松拿出望远镜看着前方,望远镜里尘烟四起,而前几日花语平原一战的联盟指挥官诺兰就在中军,石松看到诺兰就明白了,连总指挥都亲征,此番定是攻城无疑了。
没有留给石松过多的思考时间,联盟军在城门前百步之外停下,刚好在弓弩射程范围之外。
“石元帅,那位剑圣已经重伤无法出战,而贵军于花语平原一战之后,显然不适合连续作战,你若撤回云州,我拿下云澜城,我们以花语平原为界,互不侵犯,如何?”
诺兰已经算准了石松守不住云澜城,也明知石松不可能将云澜城拱手相让,刚才那番言语不过是戏弄石松罢了,就算石松答应让出云澜城,联盟军以这种程度伤亡拿下整个常州,自己也会信守承诺不再侵犯云州,而拿下常州五城,也算是功成名就了,绝不会将石松逼上绝路,毕竟兵法云:围城必阙。
石松这时才看清诺兰,他幻想过无数次联盟军指挥官,但见到诺兰如此年轻,心中有种想出去决战的冲动,若此人不除,日后必成大患,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意气行事。
“你的条件我承认的确让我心动,但身为军人,国之疆土一寸不让,莫说整个常州,哪怕是一座小镇我都要收回,即使战死,也算是报效国家了!”
石松强作镇定说出这番话,他知道,一旦撤军,联盟军乘胜追击,己方部队如果一旦被击溃,云州就会全线失守,整个暨东境都失去了最后的防线!
诺兰玩味的看着眼前年近六旬的石松,若真将石松斩杀,联盟军失去了敌手,诺兰深知鸟尽弓藏的道理,如果不拿下云澜城,当初挂帅出征立下的军令状就无法实现,如果斩杀石松,自己有可能会成为瓦岩国王的弃子。
石松若是知道诺兰此时想的不是如何攻城而是如何拿下云澜城还能保全自己的话,恐怕会更加有恃无恐。
在思忖良久后,诺兰叹了口气,其实联盟军的粮草也是余粮不足,若战事拖延过久,不仅无法拿下常州,还有可能被全线收复。
“攻城吧。”
在诺兰轻飘飘的一句命令下达后,联盟军便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联盟军经过花语平原一战之后对诺兰信服度达到顶点,士气正旺,就盼着建功立业后能衣锦还乡。
石松眉头紧皱,己方此时能参战人数不足三万,又加上刚经历败仗,士气萎靡,而面对算无遗策的联盟指挥官诺兰,他深知诺兰的谋略,恐怕自己真要陪葬在这云澜城了。
就在石松眼睁睁看着敌军压进而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
“让我来吧,太久没有施展全部实力了,恐怕这群土鸡瓦狗都快忘了我这剑圣名头了,记得帮我照顾好钰儿。”
还未等石松回过神来,只见南宫连城周身气势大涨,直接轻飘飘的跃下城楼。
石松看着眼前的好友,这种气势,只在八年前他与云水辛一战时才有,而如今南宫连城在重伤之下气势全开,也不再压制伤势,石松的眉头瞬间紧锁,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诺兰看着眼前的南宫连城,脸色突然大变,他以为南宫连城无法出战,所以才敢发动攻城战,而南宫连城的出现以及超越之前的那股气势完全超出了预期。
“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圣境!”
只见南宫连城大手一挥,数千把长剑应声升空,剑尖直指联盟军,南宫连城站在紧闭的城门前一人对峙上万的攻城部队,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剑圣南宫连城,今日借这满城剑,有请各位匪军赴死!”
南宫连城骈指为剑,双指自上而下一挥,数千柄长剑随即刺向联盟军。
联盟军也是第一次见到圣境高手全力施为,顿时乱作一团扭头就跑,只可惜速度慢了些,近万名士兵,一个个被利剑穿喉而死。
而南宫连城在倾尽全力施展绝世一击后,口中喷出大团血雾,瞬间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城门前。
此时城门已经打开,石松连忙跑上前抱住南宫连城,泪眼婆娑、眼中满是担忧的抱起南宫连城。
“石老弟,我已筋脉尽断,气血倒行,也就不足半柱香的功夫了,帮我,照顾好钰儿……”
说罢,南宫连城气绝身亡。
而在某个角落,一位老者默默叹了口气:“我云水辛从此在这世上又少了一位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