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凰面带热情,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让人很容易亲近,如果宋圣元没有亲眼见过她昨天那凶残的一面绝不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昨天那个金毛耍诈当缩头乌龟,白长了那么大个子,那时候我就打定主意,以后见到一次金毛就揍一次。”
揉捏着拳头发出清脆爆响的张元凰毫不掩饰脸上的不爽,她是喜欢斗杀才答应出手的,结果对方的表现和一动不动的靶子有什么两样。
“当然啦,你们宋家的宋青竹也是欠揍了,从小就喜欢拿把扇子装风雅,习武不够上心,现在的实力高不成低不就,居然还输了。”
边说着张元凰伸手拍了拍宋圣元的肩膀,见没有矮多少,脸上浮现些许满意。
“要不是我听到了他落败的消息,怎么会有试试对方斤两的念头,结果事实证明,不是那些铁皮人有多少实力,是那小子自己有问题。”
旁边,宋海福的脑袋越发低沉,越发不敢看这位爷,宋青竹是何许人也?他们这一辈天赋和实力最出众者。
他现在还没武师,对方却早已内壮了,因为面部俊朗,喜好一身白衣一把龙纹折扇,在三元城名声出众,有白龙公子的美誉。
平日里他要是遇到宋青竹,那态度比他亲大哥都要恭敬,都快赶上他亲爹了。
可就是那位,在张元凰嘴里也是个不成器的小弟,看样子要是宋青竹真在眼前,怕是直接拽住衣领拉在身前上手了。
所以哪怕对方的身上已经没有凌厉的气势,转变成自来熟的邻家大姐姐形象,宋海福也不敢回话,就附和一声他在心里考虑半天最后也没敢。
“啧,你这人没意思,也怪不得宋青竹都能爬到宋家四代的领头位置,起码我以前要折他扇子那小子还是敢炸毛的。”
“然后呢?”宋圣元在旁边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他大概看出来了,这位姐姐对外人心狠手辣但是对自己人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虽然看似矛盾,但实际上用随心所欲形容却是刚好。
“然后我就给他折了呗,然后再把那小子狠狠揍了一顿。”张元凰望着眼前比她明显小一点的青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那小子半年没露面,直到突破内壮。”
“怎么样,等等你要不要跟姐姐我搭把手,表现得好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想要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帮你一回,不行的话也可以知耻而后勇嘛。”
和你搭把手?!
旁边的宋海福惊悚地咽了口口水,昨天这位三招打死一个等同于内壮的五等位改造人,他们叔侄俩怕不是直接被拍成肉酱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宋海福略微抬起头偷偷瞄了眼对面的大侄子宋圣元,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对面的大侄子居然没有开口反对,反倒是面露思索,片刻后点头开口。
“要是凰姐愿意指教,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没有管旁边十三叔上下翻动的眼皮暗示,宋圣元看着张元凰面露坚定。
他看得很清楚,对方眼中的神情和昨天出手时完全不同,只是指教而已又不关乎生死,没有必要畏惧什么。
相反,能够和眼前这位绝顶内壮亲身交手,他的收获绝对比一旁观看要多得多,这不是什么祸事,相反是很好的机会。
不仅可以看清自己和对方切实的差距,而且实战是最好的老师,和眼前这位交手宋圣元感觉远比他自己闭门造车更有效率。
对方实力那么高总归不会把他直接打死,最多被宋海福拉回去躺几天就是,说起来肉身的痛苦应该并不比习武的枯燥负面多少。
宋圣元目光清澈,要不是天慧词条带给他相当不错的天赋,每天都能看到肉眼可见的进步,他才不会如此努力地拼命修行。
吃苦是为了享福,但苦涩本身并没有多少值得回味的地方。
“嗯,你小子不错,等吃完饭我找个地方。”张元凰仔细打量着眼神坚定的青年,脸上的表情更加满意,主动开口宽慰一句。
“放心,我会压制自身实力的,你只要表现不是太差我都可以满足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张元凰的眼睛深处透露着期待,不过更多的不是期待眼前的青年,她已经打定主意给眼前的新小弟一个机会。
当然,对宋圣元来说是机会,对她来说是出手找乐子的借口和由头,回三元城这些天也太无聊了些。
而且她虽然实力强但是并不傻,不过分这个形容词可是相当宽泛的,要是不能让她满意她可不答应。
原本之前上菜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这次的上菜速度却是肉眼可见得更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圣元感觉菜的分量和鲜香程度比起刚刚要更胜一筹。
想那么多干什么?吃呗,宋圣元并没有太多拘谨,虽然刚刚已经吃得半饱,但有劲力和气血配合他的消化速度远超常人。
并且宋圣元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今天这顿比他平日的饭食更加容易消化,肠胃并没有多少负担甚至没有积食。
就好像饭菜下肚后片刻功夫就消化完了,而且并没有多少食物残渣,大部分的能量都化作热流在他全身流转。
看来加速习武进度的方法不仅仅是丹药,高级的食补同样重要,宋圣元心生明悟随后又暗自苦笑。
高级食补的优势确实很明显,方便消化,营养温和充沛而且还可以极大减少排泄,避免实力越强,吃的越多,一天跑三遍茅房的尴尬。
但缺点同样瞩目,那就是贵啊,金鳞龙须鲤这种级别的食材当饭吃,还是武师这种大胃王,单是花费就要超越丹药太多。
而且这不单是有钱就能做的,还得有关系才行,就算在三元城,很多罕贵之物也是有价无市,宋家家族贡献比白花花的纹银价值更高就是例子。
张元凰和宋圣元吃的很香,飞云楼的选址极好,一边观看天地间的壮丽之景一边享用美味是一件格外舒坦的事情。
而旁边的宋海福则是有些尴尬,他的消化能力明显赶不上眼前二人,肚子饱了实在吃不了多少,干坐着又没什么话说,不过好在张元凰已经不再关注他,这让他好受了不少。
。。。
飞云楼在喧嚣之后重新回归宁静,但整个三元城却被它激起的涟漪泛起新的波纹。
在海外进修三年的张元凰刚刚回归,就用实力惊艳众人,并且这接二连三的事件同样表明,她那从小肆意妄为的性格是一点也没有改正的意思。
白龙江江畔,五个狮子家族的金毛壮汉面色难看地爬上岸,以他们的实力倒不至于溺死,黄金意志的改造人技术也不会差到掉水里短路的程度。
只是飞云楼地处繁华,看热闹不嫌事的观众一点也不少,他们在那里上岸无疑是继续丢脸,飘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上岸自然成了五人不约而同的选择。
“那死女人的实力绝对不止五等位,武国这群土著绝对在耍无赖。”
五人中被揍得最狠,好像顶着一个紫红猪头的倒霉蛋愤恨开口,他就是昨天和张元凰交手的安德烈,的弟弟安迪斯。
可怜他哥哥昨天刚被对方三戟打死,连副全尸都没能留下,他们和对方讨说法对方只是一个劲地和稀泥。
结果今天他们遇到了这个杀人凶手,对方不仅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反倒是恶意满满走上前抢先出手,把他们这群受害人家属爆揍了一顿丢到江里,起因是他哥哥耍心思昨天让她很是不爽。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对方就算是文明社会之外的土著,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真就是一点表面功夫也不愿意装?
“对方的实力太过超模,能打爆六等位级别的防护力场还能直接杀死安德烈,这实力毫无疑问是实打实的六等位大师水准。”
旁边的几个金毛壮汉同样附和赞同,“我们几个三个五等位两个四等位,没道理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我当时感觉我们要是反抗激烈点,怕不是直接死在那!”
“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手上的热武器是一点也不敢用。”
几人对视一眼心有余悸,比起当时直接噶在那里,被揍成猪头丢到白龙江里泡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要知道对方赤手空拳还穿着长裙,看着没什么威胁,但实际挨在身上却比千钧重锤还要暴力。
甚至现在他们的改造金属躯体上,还有几个明晃晃的清晰拳印。。。
“对方的实力超模是事实,几位六等位大师在赛后建模分析,对方的实力确实是实打实的六等位水准,但却不能称之为易形。”
五人中,长得最高最壮的苦笑着摇摇头,“这一点毫无疑问,毕竟易形的气息和一般人类有明显的区别,对方还没到那种程度。”
“而且真要是按照易形来解释,对方昨天的爆发不可能没有易形杀招的影子才是,这才是武国武师体系最恐怖地方之一。”
“易形的易形杀招和宗师的法相真身,那可真是出了名的恐怖。”
闻言,几个平日里读书较多的人低下头,械盟十国的上层是第一次来武国,可武国的武师和易形在很久以前就踏足过点星群岛。
虽然对方只是路过点星群岛,目标是乱星洋之后的世界,但其霸道的行事和蛮横的风格毫无意外地和当地势力发生冲突。
然后,就有一些近乎神魔的恐怖传说流传下来,而最上层的大家族却是记载得很详细清楚,那些恐怖传说并不是虚构的,那几个一人敌一国的传说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
三元城三世家,鲸鲨宋家、黄龙张家和天刀王家,其中张家历史最长,据传武国开国年间便是第一批望族。
鲸鲨宋家崛起晚些,大概在二百年前成就的世家,而天刀王家还要再晚一些,成为世家不过百年有余。
其中张家和宋家的关系较为密切,两家的姻亲很多,家族子弟的关系相比旁人也亲近些,而天刀王家则要疏远很多。
而且相比于在三元城守成为主的张家和宋家,新兴世家王家更倾向于开拓,其势力甚至蔓延到三元省附近的其他省份,清风城同样有他们的分家而且比宋圣元手下的宋府整体实力强不少。
飞云楼的消息传得飞快,世家望族的耳目以最快的速度将此消息传给各家长辈主事。
作为飞云楼的背后东家,张家毫无疑问是头一个知道的,可那管事的房头闻言只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没打死人有什么好说的,要是真打死了也不过是棘手些,对方还敢炸毛不成。
世家的地位从来不是靠讲规矩讲道理获取的,相反,他们恰恰是靠着不讲道理不讲规矩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不让开窗,爷就掀房顶,不让我先吃大鱼大肉,那老子就直接掀桌子,当然,最重要的是,朝廷想要剿灭世家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但对宗师却是老鼠拉乌龟无从下手。
君不见河道省的宗师木浩杰都高举反旗割地为王了,朝廷还不是继续默许。
诚然其中有河道省人口并不算多本身也不繁华,都城神启城那边皇族和其他势力内斗频发,木浩杰自身也不是一般宗师的关系,但从中也能看出宗师的强横之处。
同阶之中,武道在易形这个阶段开始比其他体系上限更高,而且这种趋势到了宗师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进一步拉大!
另一边王家收到消息后同样也是不屑一顾,改造人体系说是科技,实际上每一次晋升都是粗暴的科技改造,实力的提升曲线并不平滑,而是类似台阶。
相比之下,武道体系虽然也有质变的提升,但更多地还是依靠平时的锻炼平滑变强,这也就导致内壮和易形之间的差距有时并没有那么大。
而且这事发生在张元凰身上,也并不奇怪,王家祖祠的屋檐下,一个板寸头的黑发青年目光深邃示意报信的老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