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晏的日记有说过,凡世没有银叶雪花,若是有一天凡世出现了银叶雪花,那必然是月风的银叶雪花。
“雪月心,在你们南疆,有见过这样的植物吗?”方多病朝雪月心问道。
但雪月心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失魂落魄地在原地旋转,震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又像是害怕在做梦似的,掐了掐自己的脸,感觉到疼后,径直愣在了那里。
“雪月心!”见雪月心这般,李莲花连忙上前,一把抓住雪月心的手臂,阻止她准备再次掐向自己胳膊的手,“你怎么了?”
见状,方多病也连忙放下了银叶雪花,跑了过来。
“这里,我来过,”雪月心看着李莲花说道,“我的梦里,我来过,来过两次,一模一样。”
李莲花与方多病闻言,对视一眼,心中都十分惊奇,只静静等着雪月心说下去。
“在无心书院受伤后,我做了一个梦,发现自己回家了,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这里。第二次,是刚刚我高烧昏迷的时候,来了这里。”雪月心说着,微微咬了一下嘴唇,她还没有说完。
第一次来这里时,她看到了小雪月心和娘亲,在这里生活,过得很快乐。只是,她没有来得及看到小雪月心娘亲的脸,所以当时并没有认出来。
小雪月心的娘亲很温柔,很温暖,会在小雪月心摔倒的时候及时抱住她,不会斥责小雪月心没用,会轻轻亲吻着小雪月心的额头哄她,会为小雪月心呼呼摔痛的地方。
第二次来这里,是之前她发热的时候,好像没来多久,但是雪月心却觉得很漫长,因为她听到有人在这里歇斯底里的哭泣,一边哭泣一边呼喊她的名字。
雪月心想要找到这里,看清到底是谁在哭泣,但是她走了好久好久的路,直到快要崩溃,这碧瓦青阁才悠然出现在眼前。
只见是一名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的女子,背对着雪月心,始终不肯回头,却一直喊着“我的女儿,雪月心!”
“是娘,是我娘!”
雪月心想要冲过去抱住娘亲,却发现怎么也过不去,而且地上的娘亲也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般,一直没有回头。雪月心情急之下奋力冲向前,却被无形地墙狠狠弹了回去,跌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再抬头便见着娘亲连同着这里,朝越来越远地地方而去。
“不要,不要走!”雪月心撕心裂肺地喊,但是娘亲的身影越来越小。
雪月心情急之下,呼喊李莲花帮帮自己,但是身边早已没有李莲花......
这些,雪月心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她苍白的脸与因痛苦而皱在一起的两个眉头,让李莲花也忍不住蹙眉。
“两次梦到这里?”方多病吃惊地问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难道,南疆也有这样的地方?你曾经无意进入过,所以记忆尤为深刻?”
李莲花与雪月心相视一看,方多病并不知道雪月心真正的来处,但是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或许,雪月心在天外神境,真的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只是她忘记了,或者没有留意。
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
李莲花与雪月心,同时无声地在心底否定了这个想法。
“罢了,”雪月心叹了一口气,淡淡一笑,“或许是我身体不适,思绪也有些混乱。这些对我们查案倒也不重要。”
说完,雪月心走到刚刚,李莲花与方多病驻足的青玉案桌旁边,拿起银叶雪花稍稍一看又放回:“这确实是我们那里的植物,名叫银叶雪花,是晶石矿山上唯一的植物。”
“晶石矿山?”方多病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雪月心没有回答方多病,而是看了下李莲花,毕竟天外神族的晶石矿,在大熙是赫赫有名,极其罕见,仅两掌之大的一块,便可作为一族镇族之宝,引来江湖血雨纷争的天外陨铁。更别说,是一整座晶石矿山,甚至是绵延不绝的晶石矿山脉了。
李莲花用眼神回应了雪月心,随即用食指点了几下鼻子,说道:“哦,就是南疆一种矿材的名字罢了,比较......稀松常见,到了大熙换了其他名字,你没听过倒也正常。”
“哦,这样啊,”方多病笑着点点头。
见状,雪月心继续说道:“银叶雪花一年四季无花无果,通体雪白,每一株都是六个对等的枝丫,枝丫再生六片对称分布的叶子,每一片叶子都如同一朵天然的六瓣雪花。曾有族人想要找到两片相同的银叶雪花的叶子,但是穷尽一生得出的结论,每一片银叶雪花的叶子都是独一无二的雪花。”
“竟还有这样的植物,那岂不是把银叶雪花放在雪地里,可以以假乱真?”方多病问道。
雪月心点点头,“嗯,银叶雪花远看就像是一朵洁白无瑕的大雪花,近看则是无数雪花簇拥在一起,美不胜收。若是银叶雪花所在之处能够下雪,想来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方多病从未听说过这般植物,忍不住又将花瓶中的银叶雪花拿起来观看,还真是越看越像雪簇,若非现在外面是艳阳天,还真让人以为身处雪景之中。
“银叶雪花在你们那儿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是不是被作为南疆的疆花?”方多病对银叶雪花越看越爱,心中忍不住想,昭翎最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这般又稀奇又好看的银叶雪花,若是能够拿给昭翎看看就好了。
若是雪月心知道怎么种植,能够教自己就更好了,这样方多病就可以在昭翎的宫中种植,让昭翎想看的时候就能看到。
雪月心苦涩的一笑,天外神族的人,怎么会喜欢银叶雪花呢?若非无法将它们彻底铲除,只怕天外神境百年前就没有这种花了。
虽然,雪月心也觉得族人的这种想法很奇怪,毕竟人的苦难,哪里能怪到一株植物身上?但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想要喜欢上银叶雪花,雪月心也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