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雷静笙拿出自己的木簪,对着锦盒上的锁洞,严丝合缝地插入,轻轻一转,锦盒“啪嗒”一下被打开。
只见锦盒里一枚私印显露,私印下面是厚厚一沓地契和银票,由于被卡的结实,已经完全是锦盒内部的形状,多一张纸都再放不进去。
雷静笙拿起私印,右手四个手指将私印稳稳端着,大拇指不停摩挲着印章上的名字。
方多病撇了一眼,顿时惊地瞪大原本就已经很大的眼睛,“张秀儿?!这是张秀儿的私印?这锦盒也是张秀儿的?!”
方多病看向李莲花,李莲花点点头道:“这锦盒确实是张秀儿的遗物,之前一直委托欢娱店保管着。”
“张秀儿委托欢娱店保管?”方多病一脸疑惑,“张秀儿有自己的存宝密室,为何还要交给欢娱店保管?”
李莲花淡淡看了一眼方多病,微微抿了一下嘴,问道:“你当初进入那间密室,可有看到银票元宝?地契铺子?”
方多病一口答道:“没有。”
李莲花不说话,只看着方多病,方多病顿时明白,“张秀儿将所有的银钱、地契、铺面都存了起来,密室里只有把玩的奇珍异宝,这些东西虽然贵重,但是一时难以变现,就算是被人拿去,也多无大益。”
雷静笙似乎听不到周围一切声音般,一双眼睛含泪,打开厚厚的一沓纸,上面记录着泼天的财富,若非每一张上都有官印证明,谁也想不到,这小小一个锦盒里,竟富可敌国。
最后一张纸上是一处旺铺,之后便是一个双面苏绣的锦囊,雷静笙缓缓拉开封口处的两个极品金丝发金,里面的两张纸,一红一白显现出来。
红色,是一张八字,白色是一封遗嘱。
刚看完,雷静笙就嚎啕大哭起来,褚默慌忙上前拥住摇摇欲坠的雷静笙,于此同时,方多病接住了从雷静笙手里飘落的,红纸八字与白纸遗嘱。
白色遗嘱上写着:“凡吾所有,归属吾女,以私印兑付,以八字证身。愿我女儿,平安喜乐,富贵无忧。”
读完,方多病快速打开另一张红纸,双眼暮地看向雷静笙,“雷静笙的八字,怎么会在张秀儿留下的锦盒里?你到底是谁?”
“自是因为,雷静笙就是张秀儿的女儿,”笛飞声白了一眼方多病道。
“可是,雷静笙是雷火山庄的第十代传人,纵然当年张秀儿一心想嫁入雷火山庄,但是雷家活下来的第九代人,唯有雷娍与雷娂,她们都是女子,这,这也行不通啊!”方多病说着说着,越发觉得疑惑不解。
看向李莲花,仍旧是一脸淡定,一切了然的样子,急的方多病催促道:“李莲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莲花看了一眼方多病,又缓缓看向雷静笙,说道:“雷火山庄的第九代传人,并非只有雷娍、雷娂二人,还有那个刚出生,便被郭嬷嬷送出去的,呼吸微弱,几无生机的那个小女婴,也就是雷小姐的娘亲,张秀儿。”
“什么?!”方多病惊地差点儿掉了下巴,一旁的笛飞声也是惊讶不已,双双都看向了雷静笙。
“雷小姐,一直以来都想为自己的娘正名吧?”见雷静笙睫毛颤抖,缓缓抬眼看着自己,李莲花继续道:“都说当年是张秀儿纠缠雷娍,为了嫁入雷火山庄不择手段,但是实事,恐怕不是如此。”
“当然不是如此!”雷静笙愤愤道,由于太过气愤,以至于雷静笙浑身的骨骼,都在狠狠挤压,手关节吱吱作响。
面对几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雷静笙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雷火山庄的龌龊腌臜,终于到了见天日的一天。
只见雷静笙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随后缓缓站起,走到刻满雷火山庄九代里,每一代第一个因为各种原因,而夭折的女儿名字的玄铁石碑前跪下,拿出神木发簪,用力在石碑上刻下“雷秀儿”三个字,背对几人问道,“你们听过,九房洗女吗?”
一时死寂,李莲花、方多病、笛飞声都面色不好,被震地惊心动魄,心惧不已。唯有褚默不明白,静静听着雷静笙叙说。
听见身后无声,雷静笙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石碑上张秀儿的名字,继续道:“九房洗女,是这世间最恶毒的邪术,为了所谓的家族长兴,要连续不间断地杀死家族九代里,第一个出生的女孩子,又害怕她们化成怨灵报复,影响家族后世兴旺,便用所谓的神木钉,在其鲜活之时,从其头顶钉下,意为锁魂九世,直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雷静笙看着手上的神木发簪,忍不住干呕,思及那是连接自己,与娘亲张秀儿的唯一物件,又控制住将其丢弃的冲动,逐步平静下来。
“百余年前,雷火山庄得到的神木,如今只剩下一个小锦盒和一只发簪了,消耗掉的,都在之前雷家八代长女的身体里,如今算是随着雷家祠堂,深埋地下,也算入土为安了。”雷静笙看着玄铁石碑上,雷娍、雷娂、雷秀儿名字之前的女孩子们说道。
话毕,方多病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同样身为世家大族之后,方多病一点都不能理解雷火山庄这般,将家族兴旺系于女子性命之上的行为,身为家族男子,不思进取,不以保护家族女性为己任,反倒让未出世的女婴承担一切苦楚,这样的家族实在窝囊!如今走向破灭,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李莲花知道方多病心中气愤,伸手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示意方多病,身为刑探,不要夹杂个人情绪。
雷静笙起身,转而看向李莲花,继续道:“你说的不错,我娘就是张秀儿,她与雷娍同时出生,本都是雷火山庄的第九代长女,按照雷家九房洗女的传统,他们都该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神木钉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