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者,雷娍在郭嬷嬷与雷娂相劝阻止时,竟然放言道,等她做了吕莲蓬的妻子,就会扶持吕莲蓬做大熙的皇帝,到时自己登临后位,又何惧他人言语?就算是南夏国,也得礼让她三分,又何苦像现在做雷家家主般,处处忍让,万般谨慎?
最终,雷娂与郭嬷嬷不堪雷家百年基业,毁于雷娍手中,雷氏子孙成天下笑柄,便想出了将所有知情人都留在雷家祠堂,通过引爆雷家山中藏着的大量天火燚原,让雷家就此从世上消失,以告慰祖先之灵的法子。
思及雷静笙是心爱之人留下的唯一孩子,雷娂终归不忍心,便提前放走了雷静笙,并安排了褚默护其安全。
“问世间情为何物,原为一物降一物。”
雷静笙说着说着,哭着笑出了声。
一旁的褚默,早已被眼前陌生的雷静笙,原来瞒了自己这么多事,雷家竟有如此多违背伦理的勾当,震惊地跌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李莲花微微呼了一口气,看向雷静笙道:“所以,你就与吕莲蓬合谋,做了背后的黄雀?”
雷静笙身体微微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莲花,“你,你什么意思?”
方多病看了看李莲花,见李莲花朝自己微微点头,便知道自己的猜测也是对的。
方多病看向雷静笙道:“你的故事很生动,但是有很多漏洞。”
“什么漏洞?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雷静笙吸了一口气说道。
一旁的笛飞声微微皱眉,看了看李莲花,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了凶手,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直接砍了便是。”
“急躁,”李莲花拦住笛飞声,也不忘白了笛飞声一眼,“哪有凭推测就结案的道理,总要让人自己直面真相。”
“就是,”方多病瞟了一眼笛飞声,行动上却一改以往探案时的循循善诱,直接对雷静笙道:“你说是雷娂与郭嬷嬷不忍雷家就此破败,而合计将雷娍与相关知情人困于雷家祠堂中,利用雷家山中私藏的天火燚原来,毁尸灭迹。实则不然。”
不等雷静笙反驳,方多病继续道:“第一,若是郭嬷嬷真的怨恨雷娍葬送了雷家,早在多年前,雷娍弑父,宣布雷火山庄就此在江湖上消失时,便该有所行动,那时候郭嬷嬷若想,必定名正言顺,一呼百应。”
“或者,在三日前,雷娍答应将雷家的一切都赔给张家时,郭嬷嬷至少该有所反对。但事实上,三日前的事发生后,郭嬷嬷没有一丝难过,甚至很轻松,当日回到大宅,她的脸上一直是轻松的笑意。想来,她已想好安度晚年,彻底摆脱掉当年雷夫人强压在她身上的担子了。”
“第二,雷娂就算对雷娍有所怨气,但也不会对其下手,更不会将雷家毁于一旦,毕竟,当年雷娍所做之事,伤害雷娂更多,让雷家所受打击更大,雷娂依旧选择了原谅,选择了为雷家付出一切。长达十八年的呕心沥血,又岂能如此付之东流?何况此次雷娍的行为,实质上并不会对雷娂,或者雷家造成多大的伤害,毕竟,雷娂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早有了一家之长,独当一面的能力。”
“第三,你忽略了一点,临时通知更改去雷家祠堂祭拜时间的,是吕莲蓬,而非雷娂与郭嬷嬷。郭嬷嬷从雷娍处知晓后,二人便慌忙赶回大宅布置,而她们回去之前,雷娂是不知道消息的,但却在此之前将你与褚默送出了大宅。”
“究其原由,一方面是以往这个时间,雷娍绝不会回大宅来,另一方面,这个时间刚好是大宅里的死士交接的时间,不易被人察觉。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与吕莲蓬故意给雷娂漏了这个时间差。”
雷静笙被方多病连续的三个推测,堵的哑口无言,但仍旧不松口,“就算如此,也证明不了我和吕莲蓬是凶手,至少不能证明,我是凶手。”
“你还真是,”方多病来气就要怼,被李莲花拦住。
李莲花看了看地上经躺着的,雷静笙的行李,淡淡道:“据雷小姐所言,雷娂思及你是心爱之人留下的唯一孩子,不忍心才放走了你。还为你备下了大量的钱财,安排褚默护送你离开。但是,雷娂从未跟他人透露过你是女儿身,她自己也是一直以男子自居,大宅里没有任何侍女,又怎么会替你准备好女儿家的珠宝首饰,以及尺寸合适的华服衣襟?”
雷静笙的脑袋哄地一下,抬眼看向李莲花,微微咬住嘴唇。
见状,李莲花微微抿了下嘴,看了看玄铁石碑悠悠道:“雷家作为百年世家,早已形成了自己的家训家风。任何人,都不会想要雷家真的从这世上消失,毕竟离了雷家,所谓雷家人也就没了意义。这也是为何当年,雷娍要举家前往北地,雷家众人依旧不离不弃的原因。”
“也是为何,雷小姐的娘亲,张秀儿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执着于要出现在雷家族谱的原由。”李莲花继续道:“这玄铁石碑上,记录了每一代雷家的女儿,雷小姐也遵循了家慈的意愿,为其添了上了姓名,却唯独就少了雷小姐自己,可见,雷小姐对雷家,并无多大留念。”
“哼,”雷静笙想要否决,但是嘴比脑子快,愤然道:“无情无义无耻之家,有何好留念?”
然而李莲花根本没有给雷静笙反应的机会,无缝衔接道:“嗯,不若毁了好。”
“没错!”雷静笙脱口而出,随即脸色苍白地看向李莲花,“你故意的!”
李莲花与方多病、笛飞声对视一下,最强嘴替方多病便上了线。
“若非你心中坦然,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诈出心里话?”方多病一脸傲娇道:“小小年纪,还妄图欺瞒我们,你可知我们是谁?我们是这天下最好的刑探小分队!”
李莲花与笛飞声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深觉丢人现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