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共存亡

朱棣不让众人议论，他们纵然是心中并不理解，却依旧是安静了下来，纷纷看着朱棣，等着他的下文。

“江阴侯吴高率军进攻永平，若是本王亲自去增援了，他自然知道本王的决心，永平之危自然也就能解开了，他江阴侯这张牌才算是废了，如此咱们只对付一个李景隆，方才能有胜算！”

朱棣的这一波分析，任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一旦朱棣去永平了，就算李景隆再是个傻子，他也知道尽全力进攻北平。

这个问题，没人提出来，朱高炽明白，只有他来提了。

“父王，儿臣留守北平，不管李景隆带来多少人马，儿臣都会尽心竭力，父王有什么计划，儿臣必定紧紧尊从！”

朱棣见朱高炽表态了，剩下的人也都不再说话了，这才说起了他的具体计划。

“此事倒是暂且不用急切，如今消息刚刚传过来，不管是吴高还是李景隆，都得准备一阵子，况且永平本王也是留了人的，咱们先看看李景隆的进军速度和布阵，但一旦永平告急，本王是一定要亲率大军去往永平的！”

“父王放心！之前在道衍先生和郭资的帮助之下，我已经知道如何守城了，父王尽管去解了永平之围！”

“好！你能有此信心就好！今日就是将此事说一声，诸位可以尽早去做准备，之前的那一战，是让我们北平能存活下去的一战，这一战，是我北平能不能由守转攻之战！”

众人听了朱棣的这个将令，虽说不知道朱高炽和姚广孝如何能守得住北平。

但出于对朱棣的信任，他们还是都回到自己的营中去整顿兵马了。

朱高炽也没有再次询问朱棣，因为他明白，看不到李景隆的意图，朱棣也不能告诉他应该如何应对。

但朱高炽明白一点，那就是李景隆一旦出了南京城，会以最快的速度收拢兵马，并且奔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朱棣会率军出征永平，让朱高炽镇守北平的消息在几天之内就成了公开的秘密，这其中最为担忧的，就是世子妃了。

朱高炽自从得了这个王命，几乎就日日在自己的书房之中读兵法。

世子妃憋了好几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来到朱高炽的书房之中。

“世子，你这日日苦读，可是为了镇守北平？为了抵挡住李景隆的数十万大军？”

虽说在世子府内外已经听到了很多版本的此事，但朱高炽从未跟她说过，所以她想要从朱高炽的嘴里听到最为准确的结果。

“不错，之前虽说也是我在守城，但父王跟耿炳文是在真定打仗，但这次不同，父王率军去了永平之后，李景隆一定会兵临城下，我独自率守军坚守几天，是一定的！”

对自己的世子妃，朱瞻基的生母，朱高炽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隐瞒。

“听闻……李景隆会率军数十万？”

“之前十三万人马，被我军大败，是他们轻敌，这一次，李景隆一定会率军三十万以上！”

世子妃一听这三十万的数目，额头上马上就冒出了冷汗。

“那不知父王会给世子留下多少人马守城？”

“怕是不会超过两万人马！”

“两万对上三十万？这北平还守得住吗？世子啊，此事实在是难以为继，一旦城门失守，咱们怕是都得为这北平城殉葬啊！”

世子妃一听两万人马守城三十万人马进攻，但是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出来了。

她当然知道，自从朱棣宣布了靖难之后他们这一脉就算是在刀尖上行走了。

她更明白靖难一旦失败了他们会面临什么结局，也明白有些事是朱高炽不得不去做的。

但到了这一步，她一想到尚在襁褓中什么都不知道的朱瞻基，就实在是不想这么做。

“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你不想让瞻基就这么死去，我也不想让瞻基就这么死去！若是明知必死，我自然不会让父王如此布置！”

朱高炽面对着世子妃张氏，一直都是相当敬重的。

但是这一次，他看向世子妃的时候目光却变得锐利起来。

如此情况之下，要是她都不相信自己能守得住这北平，城里的百姓自然也不会相信。

“世子可不要说笑，我死，自然无妨，但是瞻基才不过数月啊！一想到瞻基，我才乱了阵脚……”

感受到了朱高炽的愤怒，世子妃也只能多解释了一句。

“别的事，都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我已经去了两次大宁卫了，宁王麾下，有接近十万大军，朵颜三卫更是更在北方横扫敌军的存在！”

朱高炽说完了之后就不再理会她了，而是埋头继续看起了兵书。

“世子放心，我和瞻基，不论世子胜败，都会跟着你的！”

送走了世子妃之后，朱高炽也是叹息了一声。

他明白，这样的战争，不光是苦了他们这一脉。

因为他们和南军自相残杀，就算是李景隆是个庸才，战死的大明将士反正是不会少的。

不管这一战最终是谁胜谁负，只要这一战在打着呢，大明的发展就是倒退的。

朱高炽如今脑袋里想的最多的不是如何能让李景隆的三五十万大军攻不破北平的城墙，而是如何能让前世持续了四年之久的靖难之战缩减到一年，哪怕是两年，给大明造成的影响也不知道要比之前小多少。

朱棣定下了这个方略之后不过五天的时间，南军的消息就已然传递到了北平府。

这一次，朱棣是单独把朱高炽和几个亲信找到了他的面前。

毕竟这样的第一手消息，是不能人尽皆知的。

“朱能的人回报，说是李景隆已然到了山东德州，收拢了耿炳文剩下的，并调各路军马，共计五十万上下，已然下了将令，要进抵河间驻扎，之后进攻北平！”

朱棣说出这个消息，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几乎是他们之前有所预料的事，唯独五十万人马，比他们之前预想的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