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夜袭观云庄主殒

生人正酣。

一众黑衣鬼面之人,欲趁人在酣睡之际杀人,让一些酣睡之人就此永远酣睡下去。

观云山庄,坐于烟霞山山颠,云端之上,放眼可观日出东海,伸手可揽月摘星,青松翠柏为伴,仙鹤神猿为邻,颇有人间仙境意。

自山下拾阶而上,要爬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石阶陡峭,煞费体力。沿途须过三关,经九拐十八绕的轮回路,可达山庄正门。

此时,上山之路上,三个守山关卡,所有值夜的子弟都已经毫无例外的睡着了。

这些子弟很不讲究,有的横七竖八的睡在地上,有的挂在树上,有的则被钉在了牌坊的石桩上,睡姿可谓千奇百怪。

一众二十一个黑影,在黑夜中极速穿梭,不多时便来到观云山庄门前,刀上血迹未干。

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于门廊两侧,毫不留情地将趁着夜色来袭之人从黑暗中揪了出来,一览无余。

但是,当班值守的子弟依然看不见他们。两人斜靠着门柱,和山下的子弟们一样,也睡着了。

大哥压低声音,弱如蚊声:“大家分头行动,我来解决庄主叶淮生,二弟你带上三个人,按照路线图所示,趁机去寻那密室取宝,到手后马上与我汇合,切记小心机关,不可大意。”

二弟双手抱拳:“大哥放心,保管万无一失。”

大哥转身,对其他人下令:“剩下的人,两人一组,秘密潜入后,从八个方向,呈合围困杀之势,向正殿靠拢。任务只有一个:屠庄,鸡犬不留……切记,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速战速决!”

众人同时抱拳:“领命,我等必小心行事!”

大哥:“子时,所有人,正殿集合。”

众人:“是。”

众人马上行动起来,一跃腾空,如蜻蜓点水,陆续翻墙而入。

长夜漫漫,睡着的人,很安详;醒着的人,能做很多事。

比如杀人,杀很多人。

大哥独自一人前行,步法不快,心中却在飞快的盘算着什么。

据情报所述,观云山庄上下老小一共三百五十七口人,老幼计三十有五,中年三百二十二人,当中武者二百四十,其余为丫鬟、杂役、厨夫等。武者当中,四十五人分派驻守在三关,每关各十五,上山时已全部解决掉,其余人此时均分布在庄内各处的厢房之中。

观云山庄素以炼器而闻名于世,江湖地位虽远不及孔雀山庄,但声望颇高,风评极好,近些年更是广结善缘,素不与外交恶。

自打一年前,江湖中出现个关于观云山庄的传闻,世人看观云山庄的眼神,突然变了。

据传,观云山庄庄主叶淮生在昆仑山脉游历,奇遇一桩大机缘,由此还得了一件奇宝。

奇宝为一件传世武器,攻守兼备,所奇之处便在于,专克孔雀山庄独步天下的暗器孔雀翎。

可想而知,这奇宝的价值不可估量!

一时间众说纷坛,大小势力蠢蠢欲动,江湖中巨浪再起。

“恶狗会咬人,饥妇欲偷腥。”

大哥已然上路,在杀一人的路上。

他看似平静,心中并不平静。

大哥一边走,一边抽丝剥茧,心中细细盘算:“这一场阴谋,背后所指无疑是那孔雀山庄,观云山庄不过是个牺牲品!”

孔雀山庄屹立江湖三百年,靠的便是孔雀翎威震天下。

孔雀翎轻易不出,出,必取人性命,而且绝非等闲之辈的性命。

据说,三百年来,孔雀山庄供有牌位近三百,都是死在了孔雀翎之下,更是诸如太行霸主山西雁孙复、崆峒山派风道人之类响当当的叱咤风云人物。

众人埋骨,唯一人幸存。

此人,便是当年的天下第一高手大雷神:金开甲。

话说金开甲当年与秋老庄主决战于泰山绝顶之巅,终败于孔雀翎之下。大雷神失去一臂,且是那最善用斧的左臂,人虽未死,却成了废人。

自此之后,金开甲便消匿于江湖,了无音讯。

于其之后,再无人敢寻衅孔雀翎之威!

多年来,孔雀山庄与江湖人积怨极深,孔雀翎成了不少人心中难以释然的郁结,却也颇为无奈。

如今,突然爆出一物现世,专克那孔雀翎的惊天消息,觊觎之人必然不下少数。

倘若任由事态继续发酵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必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动荡局面甚至丝毫不亚于当年孔雀翎图纸所引起的那场江湖厮杀。

果不其然,江湖流言四起,说观云山庄得此至宝,江湖地位与孔雀山庄可于伯仲之间。

话里话外的意思,拥此至宝,孔雀山庄便不足为惧!

大厦将倾。

大哥是个明眼人。

明眼人都知,这一切必是有人在暗中挑拨,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但江湖之所以能长盛于世,无外乎十之八九是莽夫。

“像二弟一样的莽夫。”

莽夫立足于江湖之地,全凭武艺傍身。

在这群人看来,江湖本就讲的是个快意恩仇,攻于心计实非大丈夫所为,更为人所不齿。

可不知道从何时起,江湖的味道变了。

总有些巧于算计之人,在江湖之中翻云搅雨。

有人算计,自然有人被算计。若大哥当属算计之人,二弟则是被算计的。

有人纷争,就有人看戏。

大哥陷入纷争之中,看戏的人,何其多!

不知何时起,江湖,竟成了个集众家之所长的大戏台。

戏台之上站着三种人:撰戏人,唱戏人和观戏人。

孔雀山庄和观云山庄,都已被撰入戏本,这两个戏角放到一起,掀起的必是轩然大波。

“眼下,演戏之人和看戏之人正抢着入场,可这撰戏人到底是谁,现又身在何处?”

大哥无从知晓。

但目的昭然若揭:搅动风云,坐享渔利。

“所以,高手永远只是相对自己的弱者而言。”

若非自导自演,那么对于撰戏人,强横于世的孔雀山庄,这次竟然也沦为一个弱者。

可对于孔雀山庄,观云山庄无疑才是那弱者!

观云山庄虽武者众多,但大多是炼器的武者,长于锻造各种武器暗器,武功却只能说是稀松平常,庄内坐镇高手不过十余人,且唯庄主叶淮生功夫最高。

可即便是叶淮生,如若没有那传言之中的至宝加持,单凭武功和善用暗器的本事,武林之中只怕是勉强算个中上等高手,杀他轻而易举。

若那至宝果真厉害,就好比白玉京和长生剑,秋老庄主与孔雀翎的完美组合,叶淮生有至宝加持,必然会更强。

究竟有多强,实则无人知晓。

因为根本还没人见识过。

大哥眉头紧锁:“无人见过此宝,却已深知其威力,这本身就是个最大的疑点!”

论整体实力,较之孔雀山庄,观云山庄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观云山庄屹立至今不过百余年,且此前更是隐世宗门,直到叶淮生的父亲掌管宗门后,才渐有起色踏入江湖,真正成名还是在叶淮生这一代。

欲速则不达。

观云山庄有后起之势,破势所需,只是时间而已。

“有人好,自然有很多人不愿意他好。越是想要什么,越是难以得到。”

原本这一年来突然想打观云山庄和叶淮生主意的人不少,但无人不知,叶淮生和白玉京乃是莫逆之交。惧于白玉京的威慑,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都有些束手束脚。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却未曾真敢动手,甚至连试探都不曾有。

叶淮生为人低调,心思缜密。明知这一切是场阴谋,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观云山庄的翅膀还不够硬。

风雨欲来,留给自己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已然孤注一掷,那么忍,是唯一能够尽力多争取一些喘息时间的办法。

所以对于那些风言风语,叶淮生只能闭耳不闻,也从不出面澄清,拉帮结派更是多此一举。

他深知此地无银的道理,不去做那越抹越黑之事,更不想此时徒增人前为善背后精于算计的小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

那就只有等,等风止,恢复一丝清明。

好巧不巧,这时又有人放出消息,而且是关于白玉京的消息。

一个多月前,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以树我中原武林威名,扬我江湖豪杰正气之风为由头,拿白玉京当起了话本,一日两场,从不缺席。

原本说书人说江湖人,是件再正常不过的稀松平常事儿,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怪就怪在他出现的时候非常取巧,可谓恰到好处。

此前发生的种种,无不是为了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诡计,为的是酝酿出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此时拿白玉京说事儿,可谓神来之笔。

说书人抑扬顿挫,口若悬河,故事讲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听者如身临其境,大呼过瘾。

故事,大多取自白玉京行走江湖的一些经历,加以整理、杜撰和打磨渲染。精彩归精彩,也只是一些名人轶事。

但其中有那么一段,表面是关于情爱之事,暗里却打着机锋,细心之人不难品出其中味道。

这段书是这样说的:

白玉京孤身行走江湖数年,终遇得一知心奇女子,且为那倾城一笑所吸引,于是二人同行,这才成就了后来的一段佳话。

要说这二人,真可谓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天生的绝配!

且先说那白玉京。此人是相貌堂堂、清朗俊秀,为人正派,清雅脱俗,不是书生胜似书生,不似武者却是绝顶高手,实在是万千妙龄怀春少女的爱慕佳人。此人腰间配的,乃是那江湖七大武器之首长生剑!不出剑,人如青松而立;出剑则如龙行四海,人剑合一,动如闪电,可杀人于无形;剑气长虹,可横扫千军;轻功更是十分了得,翻江越岭,如履平地,天下绝伦。

再说那奇女子。女子身份极为神秘,姓甚名谁亦无人知晓,想必定是哪个上等势力的大家之秀。论样貌气质,此女子是人间少有的出水芙蓉,一人争艳,群芳失色。尤其是那倾城一笑,媚而不妖,恬雅若幽兰,连白玉京这样的武林豪杰都为之着迷,试问世间还有哪位男子能不为之动容?论才学胆识,此女更是聪慧过人,不会武功却胜于武功,敢以女子之身孤身闯荡江湖,更善于以长补短,历次置身江湖纷争而不落下风,全身而退!诸位知晓的是,此女子的短处是不会武功,不知的是,长处是什么?那么我来告知诸位,是攻心。别人以武杀人,此女子则是以诛心而杀人!再试问,这世间有几位女子,能够做到这一点?

相传,两人本是一见钟情,彼此却羞于表露,迟迟避而不提。直到遭遇了一次险象环生之局,二人共历生死之劫后,患难见真情,这才终于互话情愫,真乃是情人终眷属,双宿又双飞。

从此,白玉京不问江湖不问剑,只与那美若天仙的奇女子,携手浪迹天涯去也。

江湖中,怕是再难相遇白玉京,更无长生剑……

话本几分真,几分假,信与不信,全随听者意。

“白玉京,是一颗阻碍整桩事件走向的钉子。”

说书先生所述白玉京之事,无论真假,聪明人至少都明白了一点:观云山庄最大的倚仗,已成功破防。

哪怕白玉京这颗钉子拔不得,其实已无关痛痒!

因为白玉京有了一个弱点,那就是心爱之人。

“有弱点的人,再强也没那么可怕了。”

正因如此,江湖闻风而动,才有了今日之事。

“纵有廉平,郡犹掣肘。观云山庄,已如风中残烛……”

大哥忍不住暗自感叹:“这撰之戏人,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万千细枝末节的情报碎片,早已在脑海中过了无数遍,经过反复推敲,大哥心中早已了然。

然而,知之知了,未知尤不知,骇人之甚者,莫若人心!

真真假假,内藏乾坤;空穴来风,必定暗藏杀机。

这一台大戏,撰戏人可谓深思熟虑,机关算尽,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大哥深谙自己此次登台,不过是个配角,而配角往往是走不到终点的,可一旦入了戏份,就是开弓已无回头箭!

但无论如何,大哥都有着不得不入戏的理由,能不能走到终点,他想试试。

眼下已抢得先手,灭叶淮生一门,不过弹指一挥间。

难的是,善后。

大哥心思沉重,眉头紧皱:“也许当初这桩买卖,接的的确是有些草率……”

今日为鬼,今日之后,怕是这鬼就做不成了。能不能继续安心做人,不仅要顺天由命,还要精于打算……

他不是后悔,只是内里盘根错节,有些事儿始终没想明白。比如说,这撰戏人为他这样的人精心安排好了戏份,可剧情走向,却不得知,也猜不透。

未知尤不知,才是最可怕。

思虑不周,往往都会死的很快!

大哥思绪万千,虽心有迟疑,但脚步未止,片刻便已来到叶淮生的书院前。

那不紧不缓,气定神闲的步法,不像此去是为杀人,更像问道访友。

叶淮生的习性,暴露了他的位置,了解他的人,找他不难。

自从管家提醒,近些日山下镇子上多了些生面孔之人,叶淮生更是夜以继日,疲于奔命起来。

叶淮生喜欢钻研炼器,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容易静下心,也最适合思考和钻研。

不像二弟。

二弟喜欢钻研的事儿很简单:轻轻松松的杀人越货赚银子,唤醒嗜睡的小鸟儿战娇娘!

偌大的山庄,此时除了叶淮生的书房还亮着,其余各处大小几十上百间厢房的烛灯全熄了。

叶淮生正饶有兴趣的构思着一件新型暗器,还时不时在图纸上小心翼翼的勾画上几笔。

他的抱负,就是要让观云山庄成为当今世上的第一炼器世家,把祖上的传承发扬光大。而眼前这张已完成十之有八的图纸,象征着观云山庄第一件真正超越孔雀翎的新型暗器即将面世,踏足炼器界巅峰,雄踞江湖,指日可待。

叶淮生专注于眼前,全然不知房外庄内正在发生着何等残忍可怕之事。

大哥静立于房前院内,叶淮生静坐于房内案前。大哥默默望向房内,透过门窗看向房内的叶淮生。叶淮生默默注视着案上的图纸,透过图纸看向一件成型的新型暗器,像看光彩迷人的女人,丝毫不觉房外有人在看他。

突然,一柄飞刀破窗而入。

飞刀并未刺向叶淮生,而是熄灭了蜡烛。

叶淮生陡然起身爆退,撞翻了椅子。密闭的空间,寂静的夜,突然屋内传出一声巨响。

长时间的专注,加上烛火突然熄灭,叶淮生的双目瞬间陷入短暂失明,眼前一片漆黑。

叶淮生心中陡然一惊:“坏了!”

他心知肚明,自己已被锁定,完全陷入了被动。

他不见对手,对手可见他。

早知自己会死,却不想死期如此之快便悄然降临。

但他并不想现在死,因为还有未了之事。

杀手,是个善于制造杀机的刺客高手。

借助对环境的熟悉,叶淮生感知剑与身相聚至少五尺,提剑已来不及,动则不利。

有些棘手。

短暂的思考,叶淮生果断放弃了迅速移位伸手取剑的想法,双袖轻轻一甩,两手便各有三支飞箭捏于指间。

转头侧耳向门。

静。

叶淮生视线开始渐渐恢复,双目死死盯着房门,门动则飞箭出。

他在等杀手动,杀手也在等他动。

双方久持不下。

七月半,已入秋,高山夜冷,叶淮生额头却沁着汗珠。

汗珠变大,再变大,然后顺着鼻梁下滑,像只蚂蚁在爬,奇痒。

叶淮生不敢动,也不敢出声询问来者何人?一出声,就暴露了位置,必有凶险。

他心中明了,深夜来袭,必是行刺的杀手,善用偷袭和暗杀的手段,何需多问。

别忘了,刺客善用暗器,叶淮生不仅善用暗器,还善于制造暗器。

平日里,他是卖家,刺客是买家。

他研究暗器,必先研究买家的心理。而眼下这个杀手,却让他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

蚂蚁止于鼻尖,然后等其他的蚂蚁爬过来,待到汇聚成一团,便跌落而下。然后新的蚂蚁爬过来,跌落,再爬过来,再跌落,由此反复。

屋外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任凭叶淮生如何细微感应,却始终感知不到任何杀气,更感知不到杀手所处方位。

一炷香后。

叶淮生不禁心生疑惑:“难道是遭人戏耍了不成?”

要么是乌龙,要么杀手极强!

一个善于攻心的杀手!

持续紧绷的神经和身体,肆无忌惮的消耗着叶淮生的心神和体力。稍作放松,他便趁机缓缓向后轻移两步,无声。

剑与身已相聚不足三尺,稍一侧身,便可伸手取剑。

突然,生死危机陡然心生。紧接着,一股凛冽十足的杀气自叶淮生身后席卷周身。

闪避不及,利剑已横在颈前,寒光湛湛。

杀手声音略带嘶哑,语气颇显无奈:“哎,叶兄,该上路了,一路走好……”

“你……”叶淮生一愣,话未说完,他的喉咙便被锋利的剑刃割开。

面对这样的高手,叶淮生无一招之力,弱小的令人可怜。

叶淮生慢慢的转过身,一手指向杀手,一手捂住脖子,话已说不出来。他使劲吸气,只是气未及肺,就在半路从裂开的喉管泄了出来,还有那热气腾腾的鲜红的血正喷薄而出。

叶淮生踉跄着后腿两步,又踉跄着向前两步,脚下不稳,像个十足的醉鬼。

两人相距不足一尺。他努力想伸手去揭开杀手头上的面具,眼中充满了惊讶、疑惑、愤怒、悲痛、不甘,还有一堆烂七八糟,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一尺不远,一尺阴阳间。

叶淮生倒下了,趴在地上抽搐着,终究没能喊出那个名字,也没能成功揭下那张面具。

杀手默默的看着他抽搐,看着他的气息迅速散尽,血液迅速流干,变冷。等到这具刚才还鲜活的躯体眨眼间便不动了,杀手一剑出鞘,取其项上人头,果决果断,毫不迟疑。

杀手是大哥,不知大哥又是谁。

认出大哥的人,已死。

头颅飞起,落下,落入黑色的口袋里。

看着身首异处的叶淮生,大哥黯然道:“与其别人来杀你,不如我亲自来送你一程,这样至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也能少受些罪……别恨,也别怨,今日倒下的是你,他日我也会如今日的你。所以,将来有没有人替你报仇,并不重要,谁让咱们身是江湖人!重要的是,只要我不死,以后每年的今日,我给你烧纸,等你下次见到我,望你不计前嫌,还能请我喝酒!你……一路走好……”

大哥对着叶淮生的无头尸,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拎着黑口袋,大步流星的朝着正殿疾驰而去。

路上的他,心里不经意在想:“我死以后,又有谁会给我烧纸?”

杀手的心是冰冷的,杀手没有朋友。

观云山庄,大哥走在肃杀阴冷的路上,冰冷的心越发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