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无相山白雾不再,入眼之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宁酒站在上山的山道,有些犹疑,天神宗既以阵法相困,为什么无人守住上山路?
犹疑间,山道上方出现几道人影,宁酒躲到一旁,捏出符箓,将自己的身形隐去。
“这无相山里的人还真是硬骨头,到现在也不肯说剩下的人藏在哪。”
“副宗主可是说了,再问不出来,直接用那些关押起来的人填进去杀,就不信那些人能下得了手。”
“依我看,还不如制成魂幡,到时万鬼哭嚎,直接将这无相山全部变成鬼城,岂不有趣?”
“听闻此处本就镇压着鬼界,要是真炼制魂幡,嘿嘿,说不准能炼制出个好东西,万鬼算什么?十万百万鬼的魂幡,那才是好东西。”
“师兄说得是,到时再弄几个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做成主魂,这魂幡,说不准能与化神一战!”
几人逐渐走远,宁酒站在树后,从一个储物袋内的书籍中,翻找出几人所说的魂幡制作书本《魂炼摄魄幡法》。
如今她的储物袋内,几乎罗列了整个北渊的修炼功法,这还得谢谢天神宗在北渊极地做的好事。
将就着灵力散发的莹莹光芒,书中所说尽数入眼,见与几人所说几乎没什么不同,宁酒敛下了微抬的眉尾。
如果真让天神宗得逞,恐怕无相山关的人都得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宁酒看向几人背影,想了想,跟了上去。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其他人呢?”
宁酒刚踏上另一条山道,便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
回头的刹那,宁酒将自己的神态略微调整一番,与奉先更为相像。
“他们提前回来了,唉!我们去追那女子,根本没追到,跑的竟比兔子还快!”
来人长了一脸麻子,三角眼,厚嘴唇,看着颇为奇怪,宁酒掐了下手心,才没将眉心直接拧起。
来人摆了摆手,眉心紧紧拧着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快回去,明日还有要事要做。”
宁酒拱了拱手直接道:“是。”
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往营地内走,任麻子脸在身后气的跺脚:“呸!装什么装!亲哥都死了,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少爷呢!”
宁酒挑起眉尾,这麻子看到他时,眼底都是算计,还隐隐带着一抹自卑之感,想来原先在奉先面前也没几分脸面。
扫了一眼营地,此处帐篷无数,最中间那帐篷应当就是天神宗副宗主的位置,只是不知道这人又是什么修为。
宁酒在营地内行走,走到一处丹房时,被人喊下:“奉先师兄,不知今日外界情况如何?”
来人一身黑袍,只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见到奉先时,脸颊处浮现出一抹红云。
宁酒的心逐渐提起,要知道女子的第六感向来十分准,轻微的变化在其眼中也会快速放大,继而产生怀疑。
她扮成奉先,骗过不熟悉的人倒也还算容易,但是碰到心悦于奉先的人,稍不留神就会直接露出马脚来。
“师兄……你还在怪我吗?”
正在宁酒在想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略微轻柔而带着一丝忐忑的声音传入耳中。
宁酒迅速调整情绪,同时尽量不动声色地将身形隐入黑暗之中:“师妹多虑了,我并无怪罪之意。”
黑袍女的神色有些哀伤,先前看向奉先的眼神,逐渐垂落下去,宁酒静静地看她半晌,转身向后走。
“师兄,我知道你怪我当时没让你去北渊极地,但是那里的惨状你比我知道的更为清楚,否则你今日不会带人去追那女子!”
宁酒的脚猛地顿住,这么说来,奉先是认出她了?那为何只带了那几个废物?
“师兄!父亲会替你报仇的,奉天大哥不会白死的!”
宁酒没再说话,一路往前走,多说多错的道理她十分清楚。
黑袍女的眼睛里逐渐涌出雾气,看着‘奉先’眼圈一阵通红。
宁酒却没时间去管她,前有林朝月死而复生,谁也不能保证死的那个奉先不会再度出现,她现在身处天神宗营地,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宁酒快速隐入一处帐篷后方,再想掐诀将面容改动时,却发现此处竟然被阵法笼罩,《易容术》的法诀竟然掐不出来。
宁酒快速钻进一处帐篷,从长枪内将奉先的魂魄扯出,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这魂魄竟然与奉先长得并不完全一样。
宁酒的眉心拧的极紧,扫视一眼帐篷内部,见无人居住,立刻拽了一件黑色衣袍换下,随后将斗篷盖在头顶。
再出去时,外面已然乱了起来,宁酒神色微凌,转身躲在帐篷后方,混进人群当中。
“这上面要我们找什么?”
“不知道啊,说是混进来一个细作,让我们仔细找,还说没有腰牌不准出去。”
宁酒垂着头跟在几人身后,静静听着他们交谈,散播腰牌之事,会不会是故意为之,在她去找腰牌的时候直接设计抓她?
那为什么不直接公布要找奉先?还是说天神宗也不清楚进来的奉先究竟是真是假?又或者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变成其他人的模样?
“哎!你们几个往那边去找,你们几个往后面去,你跟我来。”
宁酒顺从点头,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
“你在这边找找,说不准那人进来就是为了救无相山这些废物,仔细找!”
那人将宁酒带到北方一处石洞,指着黑乎乎的洞口,要求宁酒直接进去。
宁酒的身影隐在黑袍之下,面上也用了黑布遮挡一二,倒是不会轻易被这人认出,只是这黑漆漆的石洞就是关押了无相山中人的地方?
那人见宁酒不动,抬脚便踹,宁酒眸光微凌,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反身割向他的喉咙。
温热的血瞬间喷洒而出,宁酒掐了个诀,将周围的血腥味全部消散,随后拎着他的尸体丢进山洞之中。
见里面并没有动静,宁酒拢紧身上的衣袍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