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

是收下这只封印血肉的木盒，暂时的压制腿上的邪异；还是和医馆缔结契约，从此成为那不可名状之物的信徒？

王光典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的膝盖处。

随着那团血肉上的细小牙口的吞噬，膝盖上的邪异气息已经消散了许多，但王光典知道，这只是一时的。

随着时间推移，这股邪异又会借着自己的血肉滋生，每次邪异滋生，自己腿部的肌肉都会变得萎缩几分，伴随着痉挛、抽搐，如同恶魔一样，不日不夜的折磨着自己。

自己这条腿可能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李医生，如果做了你说的那个手术，我这腿……能管多久？”

王光典抬起头，满眼希冀的望着李凡。

“不说十年八年的吧，最起码两三年内不会复发。”

考虑到王光典年龄偏大，骨头基本已经定型，李凡做了个保守的回答，

“两三年啊……老头子这把年纪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两三年了……”王光典喃喃自语了一会儿，随后猛的点头，“李医生，这手术我做了！”

……

王光典走了。

做滑膜切除手术不像简单的缝合伤口，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有太多东西需要准备，而且现在大晚上正是休息的时候，李凡可不想自己再猝死一回。

送走王光典，李凡关上了医馆的门。

而此时。

王光典却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兜了个圈子，堵在了府衙门口的巷子里。

这里是医馆回府衙的必经之路。

作为锦衣卫，王光典有自己的手段去判断这场手术对自己是利是弊。

王光典将身上的衣袍翻转过来，锦衣卫的服饰瞬间变成了一件黑色带兜帽的长袍，王光典将兜帽拉起，整张脸便裹在了兜帽的阴影中。

做完这一切，王光典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一样，蛰伏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平缓有力，不疾不徐，显然不是普通人，王光典只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胡不为，那位刚从医馆出来的衙役。

下一刻，王光典握紧手中长刀，口呼着“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直接冲了出去！

“白莲教？！”

几乎是王光典喊出口号的瞬间，胡不为就反应了过来，条件反射一般地从腰间抽出佩刀，横挡在胸前。

“铿！”

金铁交加之声响起，胡不为被震退数步。

“离乱级？你是白莲教哪位护法？竟敢在府衙前行凶！”

胡不为惊恐的瞪大着眼，手臂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刚刚交手的这短暂一瞬间，胡不为便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白莲教护法”的对手，只能寄希望于府衙内的巡守能及时发现异样，救援过来了。

可自己能撑得住这么久么……

王光典并没有回答，欺步向前，手中长刀带着寒光，直劈胡不为头顶。

王光典并未外放任何神力，这也是白莲教一贯的攻击方式，作为和白莲教交手无数回的王光典，要模仿起白莲教来易如反掌。

面对白莲教一位护法的袭击，胡不为丝毫不敢大意，将自己的左臂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刻，胡不为的手臂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起来，整条手臂变得如同没有骨头似的扭曲，延伸，拉长，眨眼间就化作了一条三丈长的土黄色巨蟒！

巨蟒的脑袋，正是胡不为勾起的爪子，巨蟒的利牙折射着血月的红光，妖艳异常。

甚至隐隐可见在巨蟒的七寸处，有着一道足足两尺长的狰狞伤口，但伤口却并未崩开，而是被某种古怪的触手拉拽在一起，随着巨蟒心脏的搏动，触手有节奏地收缩舒张着，维持着伤口不被崩坏。

“初级的化形术么？看起来你还是个挺有潜力的小家伙……”

王光典轻轻笑了一声，能将初级的化形术运用到这个地步的，即便是在锦衣卫中也不多见，这个衙役的天赋似乎挺不错，难怪能被医馆选中。

但对于王光典来说，天赋仅仅只是天赋罢了，还未发展成实力。

王光典手中长刀改劈为拍，横着朝着巨蟒的七寸处拍去。

可下一瞬间，让王光典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自己这临时的改劈为拍，胡不为自然是没反应过来的，自己的长刀稳稳地拍在了巨蟒的七寸处。

可本该是弱点的七寸，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光华！

“锵！”

一声堪比金戈铁马的巨响声响起，巨蟒的七寸处竟然毫发无损，那些缠绕在一起纠葛的触手，在这一刻竟然瞬间收拢起来，化作了一块巨大的墨黑色鳞片，把王光典的刀刃给挡了下来！

墨黑色的鳞片倒长在巨蟒身上，但在土黄色的巨蟒身上却显得毫不突兀，仿佛这条巨蟒身上本就长着这么一块鳞片似的。

王光典震撼之余，此时的胡不为却不对劲了。

胡不为双眼紧闭，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嘴里不住的发出着“嗬嗬”的声音，似乎是在无意识的低吼，但仔细听去，却又像是在念叨着某种祷词，古怪的“嗬嗬”声似乎带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旋律，逐渐的变得越来越大，愈发振聋发聩，如同洪钟大吕一般。

终于，祷词结束了。

胡不为的双眼突兀地睁开，对视上这双眼，一股难以言状的心悸感从王光典心中浮现。

下一刻，胡不为动了。

先是那条土黄色的巨蟒瞬间收缩了回来，化作了正常的手臂，但紧接着，胡不为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呈现某种古怪的角度扭曲起来。

头部逐渐变得狭长，嘴脸逐渐变得扁平，脖子也跟着不住地伸长，两只手臂还在收缩，慢慢地消失不见。

甚至两条腿也在不住地拉伸，合拢，一块块土黄色的鳞片均匀地覆盖在胡不为的身上。

不过转瞬间，胡不为整个人竟然就化作了一条三十余丈的土黄色巨蟒！

这条巨蟒和先前胡不为手臂化作的巨蟒似乎没什么区别，只是体型变得硕大了十余倍，单单腰身就足有水桶般粗细，但即便是这样，王光典依旧看到了那块巨大的墨黑色鳞片稳稳地覆盖在巨蟒的七寸处，仿佛跗骨之蛆一般。

巨蟒整个躯体高高地昂起，一颗硕大无朋的脑袋上，狭长碧绿的眼珠子散发着幽冷的光，紧紧地盯着王光典，一条信子随着“嘶嘶”声不住地吞吐。

“高级化形术？不对！这是化神术！”

王光典惊呼一声，一个普通衙役，竟然在这瞬间成为了一个堪比自己的离乱级强者！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来不及细想，巨蟒已经朝着自己扑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