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草的故事

我想讲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做草。

这是一棵很坚强的草,它最初只是一颗种子,这种子拱开泥土,汲取水分,从砖缝里钻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茁壮成长。

但它只是一棵杂草,没有什么价值。对庄稼而言甚至有夺取养分的害处,唯一称得上价值的恐怕只有被食草动物吃掉,然后拉出来,变成粪便,滋养新生命。

可食草动物又有什么价值呢?它们吃草,然后被食肉动物吃掉。

食肉动物们相互争斗,想要在食物链站得更高。

草,食草动物,食肉动物,它们有什么价值呢?它们只是活着,它们也并不在乎价值。

但这棵草不同,它很壮实,好像它的诞生就是老天要让它成为世上最强壮的草,可是不管多么茁壮,它始终是草。

它经历风雨,见过彩虹,来来往往的动物和昆虫从它身边走过,可它自己没有移动的能力,只是日复一日地看着同样的太阳和同样的月亮,升起又落下。

时间总是在变,当这棵草不断生长,成为附近根系最牢固、枝杆最粗实、叶子最繁茂的草,它会不会感到骄傲?

可它死了,并不是秋冬的低温使它自然死亡、寿终正寝,它是被农药喷死的。

就这样死了,它做错了什么吗?对自然界来说没有,但对种植庄稼的农户来说,它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误。

它应该怪谁吗?怪庄稼?庄稼并没有什么行动能力,只是任人摆布;怪人类吗?农户不种庄稼就要没钱饿死。

这棵草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诞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消亡,一切只是在发生。它曾经存在过,或许,于它而言,存在过就已经足够了。

这就是草,故事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