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219你在教我做事

半个月后,是九皇叔母妃的忌日。

前几年,九皇叔一直呆在边疆,没法回京,只能派人过来代他祭祀,今年九皇叔难得回京,除非爬不起来,不然肯定是要去祭祀的,但是……

皇上要九皇叔,禁足一月。

当然,九皇叔不一定,会在萧王府老老实实的呆足半个月,一步不出,可明面上,九皇叔肯定是不能出去的。

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祭祀。

皇上此举,明显是恶心九皇叔。

“陛下……”知情的贺相与王相,不约而同地开口,请皇上收回成命,或者换一个处罚,可两人刚开口说两个字,就被皇上打断:“朕意已决。”

“陛下,不至于。”贺相顶着皇上的死亡凝视,硬着头皮开口。

真的不至于,在这种小事情上,去恶心九皇叔。

此举,除了让九皇叔不满外,根本没有半点好处,皇上这么做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皇上脸一沉,冷冷地看向贺相:“你在教朕做事?”

当然至于!

他要不了老九的命,也拿不到老九手上的兵权,更没有办法治老九,违背圣喻,私自出城的罪……在大事上,他都奈何不了老九,只能在小事上恶心他。

看老九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臣不敢。”贺相没有犹豫,立刻跪下请罪。

皇上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贺相还能如何。

哪怕他是为皇上好,为皇上着想,此刻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哼。”皇上傲慢地轻哼了一声,没有叫贺相起来,而是扭头看向九皇叔,近乎挑衅地道:“老九,你有异议吗?”

“臣弟有异议,陛下会收回成命吗?”九皇叔不答反问。

放眼东陵,敢不回答皇上的问话,把问题踢回给皇上的,恐怕只有九皇叔了。

“不会。”便是老九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收回成命。

相反,他会很高兴,他的命令让老九不痛快了。

“既如此,臣弟有没有异议,又有什么关系呢。”九皇叔面色不变地开口。

最初的愤怒过后,九皇叔的内心,已生不起半点波澜。

皇上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凡事可一不可再。朕可以念在,你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的份上,轻罚你违抗圣令,强闯出城,再有下一次,朕就不会这么轻轻的处罚你了。”皇上勾唇冷笑,意味深长地道:“老九,朕希望,你安份地遵守禁足令,别伤了我们兄弟间的感情,明白吗?”

“多谢陛下提醒。”九皇叔深深地看了皇上一眼,冷傲地道:“没有旁的事,臣弟先告退了。”

话落下,九皇叔便转身离去。

“老九这脾气,还真是大。”皇上一副包容的大哥大样,看九皇叔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可他眉眼间的得意,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王相等人低头不接话,也没有劝说的意思。

贺相还跪在地上呢,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着实不想跪。

皇上在大事上,奈何不了九皇叔。在小事上,要不让他发泄发泄,指不定就会把在九皇叔那里受的气,发泄到他们头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不想成为第二个贺相,皇上他高兴就好。

寻了九皇叔不痛快,除了贺相没有旁人反对,皇上满意了,来了精神了,又与王相等了说了半刻钟的话……

直到自己撑不住,这才装作,像是刚发现贺相跪了在地上,一脸懊恼的道:“贺爱卿你怎么还跪着,快快起来。”

说完,又瞪了王相等人一眼:“朕身体不好,没有注意到贺爱卿还跪着,你们也不提醒朕一句,就这么让贺爱卿一直跪着,你们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臣惶恐,请陛下恕罪。”王相等人熟练的作揖请罪。

至于跪下请罪?

呃……今天就算了,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贺相。

“臣谢陛下隆恩。”贺相年纪不小,平日也是养尊处优的,这半刻钟跪下来,不说膝盖跪肿了,起来的时候确实是颤颤巍巍的,尽显老态。

可就算如此,贺相还得给皇上台阶:“陛下仁慈,是臣只顾着反思,忘了提醒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贺爱卿言重了,贺爱卿没有事就好。”皇上见贺相识趣,也没有再为难他,笑着抬抬手就放过了他。

说了老半天的话,皇上的精神也有些委顿,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八位大人,在贺相与王相的带领下,鱼贯而出。

贺相走在前方,步伐稳健,看不出像被罚了跪的样子,可在殿外,在下台阶时,脚却软了一下,直接往前栽……

“小心!”王相反应极快地,一把拽住贺相的胳膊,吓得脸都白了。

贺相年纪不小了,皇里的台阶又高又多,这一跤摔下去,怕是命都要去掉半条。

“我无事。”贺相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示意王相放手。

他必须自己走,不然要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定会认为,这是他不满皇上罚了他,这才故作姿态,让众人看到皇上的刻薄。

“你这是何必呢。”王相清楚贺相在担心什么,在贺相站稳后,就松开了手。

他与贺相同时劝皇上,他是为了九皇叔开口,可贺相却是全然为皇上着想。

不然,贺相也不会在皇上说不后,还厚着头皮开口。

贺相笑了笑:“不过是尽为人臣子的本分罢了。”他总不能说,他害怕皇上把九皇叔逼得造反。

皇上年纪不大,但皇上中毒了。

他真怕皇上撑不到,有他们贺家血脉的皇子长大。

“你自己当心。”各人有各人的为官之道,王相不再劝说。

且真要说起来,他与贺相还是政敌。

作为政敌,贺相被罚对他有利,只是……

作为臣子,看到皇上这般刻薄寡恩,他仍旧觉得心寒。

王相轻叹了一声,放缓了脚步,陪着贺相慢慢走。

贺相笑了笑,没有拒绝王相的好意。

他们虽因各自背后的势力不同,在皇上的安排下,在朝堂上争得厉害,但政斗是政斗,交情……

他与王相虽然没有什么私交,但也是敬佩王相的人品的,说句神交已久也不为过。

两人慢悠悠地朝宫外走去,没有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可却有一股难言的默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