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精明的商人

“不过,似慕容公子这般经营云南武林。很快大理境内的江湖势力都快成为南燕会的一言堂。此举,难免不会引来大理段氏的关注甚至大军围剿。”

段延庆不愧是老江湖出身,又是曾经的废太子。

当即言语毒辣地点出,南诏堂如今所作所为,隐约有与大理当地的朝廷官府暗中夺权的想法。

在场宾客闻言纷纷变得脸色难看起来。

段延庆说的不错,像茶马互市贸易这类事。大多是官府派人做,鲜少有江湖势力插手。

一是因为往常这类江湖势力信誉不够,不足以代表一地一国。

二则是因为,有实力去经营的江湖大派。

要么在派中安心训导弟子争霸武林,不屑于去经营发展这类互市贸易的生意。

要么如魔门大派般横行无忌。与其辛苦带商队走南闯北,不如直接劫掠富商大户来的钱粮快。

综上所述,南诏堂如今在做的生意,其实是在三不管的灰色边缘地带。

若是朝廷当权者故意卡着,就很难发展。

若是放任不管,待到形成完整的商会运营模式。

钱粮盈余后很快便能吸附大批人手,成为类似漕帮、丐帮那样的大教派。

“当然,若是有朝一日我能登上大理国的皇位,必然会给慕容公子大开方便之门。”

就在厅内众人面色阴晴不变时,段延庆转而又道。

年轻公子却始终保持着浅淡笑意,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回想原轨迹里的慕容复,为了复国求着给段延庆当义子。

甚至害怕对方不信任自己,杀掉忠心耿耿跟随自己多年的包不同以证明“父子之情”。

有必要吗?

没有任何必要。

需知谈判的第一标准,就是自己手上得握有足够的筹码。

如今新建的南诏堂就是慕容复手上的筹码,而他此刻已经带着这份筹码赢得下一场赌局的入场券。

接下来,就是他用这张入场券在段延庆与段正淳、段正明兄弟的博弈间赢得更多筹码的机会。

他要在离开大理前,将整个南诏堂发展得如铁桶一般,密集扎根于大理本土的每一处。

无论大理国最后谁掌权都不敢轻易动摇南诏堂的根基。

“阁下说笑了,南燕会只经营生意,钟情财货。旨在为当地百姓谋福利,不会过问朝堂中事。”

年轻公子的发言令在场不少人心中松了口气。

他们当然希望南诏堂能在手中逐渐兴盛,却也不希望真刀真枪地与朝廷官府斗。

而慕容复显然也清楚这些人的心理。

如今自己对南诏堂的掌控只限于江湖武林的争斗,可一声号令便让他们跟随自己起兵反抗官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只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步步培养他们对南诏堂的归属感。

将南燕会经营成他们的家一般,并逐步壮大自身的威严。

只要是严格遵从慕容复的命令,完成任务,不论武功心法还是权势地位样样都有。

等到他们一身权势富贵都与慕容复息息相关。

这些吃惯了精粮细糠的江湖人,还能回去过那种刀口舔血,破衣烂衫的乞丐日子吗?

果然,段延庆的面色已经冷下来,眼神里更带着难以掩饰的诧异。

这南慕容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对自己话语里隐约透露出南诏堂的困境,竟然表现如此淡定,难道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层?

“当然,相较之下,我更希望是延庆太子能在今日的争斗中成为赢家。

毕竟,南燕会本质是一个商会。

而精明的商人,永远只会站在胜者的一方。”

慕容复收起折扇,眯起眼眸道。

左子穆、辛双清等南诏堂中人也反应过来。

对啊,就算我们因为发展过快,手伸得太长,在将来可能遭到官府打压。

可你段延庆不过是一个大理前代废太子,除去有另外三大恶人作为臂助外,手底也就一个西夏一品堂可供驱策。

想要借此夺回皇位,你行吗你。

便是想请动我们南诏堂出手帮扶,也只敢以言语威胁,甚至连价码都开不起。

青袍客的脸色愈发冷冽,看来自己见此人年纪轻轻就出言拿捏,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那就希望有朝一日,能与慕容公子和南燕会合作愉快。”

段延庆毕竟是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倒并未直接愠怒翻脸。

因为此时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对手。

“报!谷主,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带着麾下家臣就在谷外等候。”

忽然有一小厮闯进大厅,对着钟万仇纳头便拜。

“他有没有带大理国武士和麾下大军来?”

段延庆接着问一句。

那小厮知其是贵客,也不敢不答,只道:“未曾见到,便是为首的段正淳也只一身绸缎袍子,做缙绅大户打扮。”

“哼,也算他们段家还要脸,守点江湖规矩。”

钟万仇闻言心中一松,口中还是出言喝骂。

段延庆却暗自恼怒,这蠢货连带着将自己也骂进去了。

“来人啊,给我将段世子提上来。咱们这就带他去见见段正淳这狗贼。”

钟万仇又一挥手,心中隐隐涌现激动。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看见了即将大仇得报的一日。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钟谷主,且看我把谁带来了。”

云中鹤排开众人,得意洋洋地拎着被捆缚住的华赫艮。岳老三则压着不情不愿的段誉走进厅来。

“怎么?这位是……”

钟万仇瞧见这身形精瘦矮小的汉子,一时猜不出他的来历。

“此人便是大理国司徒华赫艮。他们想趁着段正淳与我们对峙的时机,先借地道救走段世子,恰好被我发现并以一己之力生擒。”

云中鹤昂起头,似乎很享受周围人惊讶的目光。

“唔,不错,蛮警惕的。”

云中鹤正志得意满时,一道略显寡淡的声音顿时打破这氛围。

他恼怒地望去,然后,“哎呀,慕容公子。您怎地今日换了身白衣,当真……当真是如画中的仙君般飘渺出尘。”

段延庆则凝眉眯眸看了云中鹤一眼,以自己这么多年的了解。

四大恶人里就数这厮最是言语不忌,行事也最为随心所欲,没曾想竟对这慕容复如此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