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塔尔可有一座钟塔,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莫塔尔可的景色,不过,那也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莫塔尔可已经不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钟塔能够包揽的了。
一座全新的,更加华丽的钟塔在莫塔尔可拔地而起,相对的,早就没人再看重这座落后的钟塔,枯黄的藤条几乎爬满了整斑驳的墙面,那口铜钟早已不知去向,而通向塔顶的楼梯也已经断裂,它失望了,对这些漠不关心的人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自然也没人想着去去修理,毕竟一座不能带来收益的建筑,有什么好去管的呢。
曾经可以说是位于莫塔尔可中心的钟塔现在却成为了这座城市的边角料,他孤独地矗立在阴影中,眺望着不属于他的繁荣与光彩。
“不错的景色,不是吗?”
今夜寒风瑟瑟,卷起在塔顶眺望的男子的衣摆,他和脚下的钟塔一并眺望那有着光鲜亮丽外表的莫塔尔可。
时隔多年,有人再次踏上了这座充满时间痕迹的钟塔,而这一次还是三个人。
“我们非要来这个地方不可吗?哥哥,这儿也太冷了。”说着光打了个喷嚏,而这一瞬间的卸力让飞雪挣脱了她的钳制,手上的尖刀直直地向库拉德的后心刺去。
“嘛,当然了光,这里多好啊。”库拉德轻描淡写的转了个身,躲开了飞雪的刺击,顺便搂住了她的腰防止她一头栽下去。
“你看,飞雪都被这样的美景给深深吸引住了,但下次要小心哦。”库拉德用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轻轻捻住再次刺向他眉心的刀尖,将刀整个夺过,俯身放到了绑在飞雪大腿上的刀鞘中,同时眼神乱飘……
“哥哥你个大色狼。”光捂住自己的嘴,露出极其嫌弃的表情说道。
而后者则是没有任何辩解,甚至是略显自豪的笑了笑,“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了,你才知道吗?”
“唔,哥哥你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光双手捧脸,娇羞的扭着身子,一副犯花痴的少女的表情。
变脸变得真快。
“咳。”一边的飞雪不留声色的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怎么了,飞雪身体不舒服吗?”看来这金发贵公子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咳咳咳,哥哥,我不舒服……”这个耍宝的家伙也没有明白。
飞雪苦恼地叹气,“明天就要行动了,有什么打算。”
“打算,简单,就三步,”库拉德竖起三根手指,“冲进去,救人,冲出来,都说了这次来这里主要是做生意加旅游的,不用那么紧张。”
“但明天是晴天,而且不要忘了,行动时间是中午,”飞雪看着星空,“而且我觉得不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掠过行动,毕竟是合作伙伴。”
“……所以说真是的,分明是合作伙伴,就不能多考虑一下我们吗?!非要大中午去劫狱是闹哪样啊,按理说这种事不应该是晚上的嘛?”库拉德像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
“还请小声点,虽然我用了魔法,但这样大声喊叫是不行的,”飞雪顿了顿,“莫塔尔可的正午是有一次大换班,是一小段真空期;白天人流多,便于混入人群;晚上城门紧闭,无法及时撤离,行动后在城里呆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好了好了,再怎么分析利弊都定死了明天行动,就这样吧,”库拉德说着看向在一边插不上话只能无聊玩石子的光,“光,面具准备好了吧。”
“嗯,准备好了!”光把手里石子一甩,蹦起来说道,“面具,行动服都准备好了。”
“好,那就没什么值得讨论了,”库拉德伸了个懒腰,“想那么多不适合我,好好享受在莫塔尔可最后的夜晚吧。”
库拉德爬上了钟塔的边缘,对身后的两人说,“走吧,晚上才是我们生活的开始啊。”
言罢,他就一跃而下,身后跟着两道倩影,又是一阵寒风,三道黑影消失在夜空下,而这座钟塔再次陷入了孤寂之中。
……
一处破败的旅馆内。
“呼,只剩一天了,坚持一下吧。”拉尼打开窗户,涌入的冷风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是啊,多亏了(嚼嚼),那个公子哥(嚼嚼),终于是吃上肉了(嚼嚼)……”卢卡一手抓着一把肉串,大口地吃着,一副幸福的想要哭出来的表情。
“看看你的样子,跟没吃过肉一样。”科维多睥睨道。
“不就是嘛,这肉是一日不见,就像是数十年不见一样(嚼嚼),你看我都瘦了。”卢卡就算是说着,也还是要让嘴“加个班”。
“吃吧,毕竟是在长身体,”拉尼也走过来,拿起一串烤肉递给科维多,“也不见你吃,诺。”
“谢谢关心,我不饿。”科维多哼了一声,直接躺在床上。
“嗯?你也吃得不多啊,之前也不觉得你饭量那么小啊。”嘴里塞满肉的卢卡看着科维多说道。
“要你管,我不饿就是不饿。”
拉尼眼神一凝,打趣似地说道:“你的身材保持的挺好,这么久,也不见你瘦。”
“你什么意思!”科维多一拍而起,吓了卢卡一跳。
“没什么意思,你那么激动干嘛?”拉尼嘴上虽是这么说,但眼神明显是在传达另一种意思。
但很快,拉尼的表情就放松下来说,“我乱说的,要是说错话了,还请你多多谅解。”
“哼,最好是这样。”说着科维多躺回床上,背对着二人。
而拉尼则是默默的吃着手里的肉串,看着科维多的背影,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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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房间还真不好定,还要通行证什么的。”
“是啊,谁会想到这里大门会关那么早,不过还好有这样不要通行证的店,虽说,贵了点。”
“这都是小钱,只要我们明天的任务一完成,我们两兄弟的名声一定会在反抗军里打响的。”
“说的是,谁说两人小队不行,我们这次就要证明自己,我们可不比那两个神选者要差。”
“就是,那些幸运儿有什么努力可言,真正有实力的还要看我们这些后天努力的铭刻者。”
“唉,话说,他们不是被叛徒出卖给抓住的吗?”
“怎么,你怀疑我是叛徒?”
“当然不是了!我是说万一这次的行动被知道了,会不会……”
“怕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的行动可是赶得超级紧,主打一个速战速决,而且这次是秘密行动,只有我们几个还有上面的一两个知道。”
“那万一,叛徒就在他们之间呢?”
“……得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就算真是那样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可是反抗军里最优秀的铭刻者,帝都的士兵算什么东西。”
“也、也对哦……”
“好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堆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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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兰德心脏关上了所有的灯光,回库了全部展品,完成这一切的黄金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朴素,基本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所有的家具都是平价货,唯一显得值钱的只有那一柜子的好酒,如果让不知情的人走入这个房间,估计会以为自己走出了亚兰德心脏,走进了一个将全部身家砸在酒上的资深酒鬼的房间吧。
黄金面拿起一个酒杯,从柜子上随手拿下一瓶酒,看都不看标签,直接打开,一瞬间浓郁的酒香充满了这个房间。
他为自己满上一杯,但并没有喝——他脸上还是带着那个密不透风的黄金面具。
“真是个有趣又讨人厌的家伙,”他将酒杯举起,光线透过酒杯化作柔和的黛色,抹在他的面具上,“他不会真的认为能占到便宜吧,绝对没有一个人,能从亚兰德心脏这个地方,占到一点便宜,”黄金面摇晃着酒杯,“享受那一小时吧,那将会是你,余生中,最美妙的一小时。”
“至于接下来……”
黄金的面具开始溶解变形……
“明天该我上场了。”他说着,将红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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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计划就是这样,都清楚了吧?”
“清楚。”
面对伊尔的询问,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至于第三个人……温特在用力地点着头,想必也是清楚了。
“那就好,明天就按计划行事,”伊尔看向阿尔特姆,“你们去睡觉吧,这里交给我收拾。”
“祝好梦哦~”沐莎露出一抹坏笑地看向阿尔特姆。
“喂!臭精灵,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就是一个简单地分房间而已,就那么激动嘛!”阿尔特姆空挥着拳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呵呵,谁知道呢,慢走,要是再不走,我可能就会多嘴了哦~”
“咕,可恶的家伙。”
阿尔特姆带着温特,一步三回头走到了隔壁房间。
“好,那我去还桌子。”在她们嬉闹的时候,伊尔已经将桌子收拾好了,此时他正一手提着垃圾一手抓着桌子站在门口。
“我去还吧。”
“不用,毕竟我还要借被子。”伊尔淡然的拒绝了。
“借被子干嘛?”
“你睡床,我睡地板。”伊尔说完就走出了房间,连给沐莎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而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沐莎总觉得隔壁传来了很大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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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的卡罗琳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一瓶药,轻轻的摇晃着喃喃道:“唔,这么难喝的药谁要喝啊,真是的,亚尔科就不会调调味嘛,要是喝起来和红茶一样,我会不愿意喝吗~”
这时她身边的一名随从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凑过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卡罗琳大人,您是要喝红茶吗?”
闻言,卡罗琳冷笑一声说:“你觉得呢?”
“这……”随从一时语塞,毕竟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大人情绪总是阴晴不定的,万一回答错,挨打事小,让自己失宠那可是件大事。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卡罗琳就噗呲笑了一声。
“啊,多么美丽啊,我降临于世上就是为了这个。”那名随从,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到。
“我不逗你了,接好。”说着卡罗琳一甩手,那瓶药就翻转着飞到空中最后落在了那名随从手上。
“这……”
“喝了吧。”卡罗琳踢了一脚乱动的椅子,说道。
“可,这瓶药不是……”
“你要违抗我吗?!”
周遭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虽然壁炉里的火在熊熊燃烧。
“不敢不敢。”随从说着,将那一瓶药一饮而尽。
味道很糟,口感更糟,就像是,浓稠的血浆……
“做的不错,就是话太多了,而且现在你的嘴太难闻了,今天晚上就换一个人吧,”卡罗琳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刚才被她坐在身下四肢着地的人说,“你~做的不错哦~今天晚上给你点奖励。”
“不胜感激,卡罗琳大人!不胜感激!”
那把椅子,就像是被勾走魂魄的尸体一样,一摇一摆的跟着卡罗琳走进了房间,之后这点着壁炉房间中,只剩下一人的呕吐声以及渐渐停歇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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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长廊之中,亚尔科望着自己那硕大的造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用太久的,不用太久的!明天,去吧,去破坏吧!宣泄你的怒火吧!造成更多的死亡,制造更多的尖叫!这次帝都的人不会瞎说了,在他们眼里,那是合理的,所以所以所以啊,去疯狂吧!这才是我啊!”
“我们会让你看到的,我们会让你感到骄傲(后悔)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