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微型小说《尊严》

微小说《尊严》

作者:野狐行

张老汉走了,永远地离开了他以为美好的世界,带着遗憾和怨恨,走了……

张老汉有两条儿,小儿子在拉牛散社时接他的班吃了商品粮,他未能使大儿子张科儿脱农,一直心里觉得亏欠大儿子,便在退休之后吧自己的工资卡交给了张科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老来行动不便时能有儿媳妇一碗热饭吃,可惜这一切都未能如愿,张老汉含泪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在他安葬后的第三天,他的大儿子张科儿奉媳之命,将他的所有遗物,全部用电三轮拉到沟边,倒入崖下……

一群野狗,大大小小,各色各种,成群结队地来到崖下,嗅过之后开始抢夺撕扯,叼起衣物撒欢,追逐嬉闹起来,有一只大黑狗抢夺到一只枕头,撇起后腿给枕头上撒尿,群狗见之纷纷效仿……

村里的老太窦氏在崖上挖野菜,看见顷刻泪崩,她分明看见遗物中有些物品还挂有标签,一次也没有用过……

窦老太八十多岁,走路如风,腰板挺直,医生说她的生理年龄和50岁健康人一样,这和老人的生活习性有关联,窦老太一手提笼笼,一手拿铲铲,时令野菜都会被她剜入笼中,成为她每天的碗中餐。

她急忙下崖去驱赶群狗,收集起狗叼得满地都是的衣物鞋帽被子枕头,随后焚烧,窦老太双手合十,一直看着那些遗物化为烟尘,唯独那个洒满狗尿的枕头没有烧尽,呈现一人头形状,有一后生经过,帮窦老太用铁锨掩埋。

有一只非常执着的黄狗,叼起一只帽子,就是不松口,带着群狗像游行一样,绕村街道追逐嬉闹,张老汉的大儿张科儿也成了老汉,60多岁,也可能和生活习性有关,看上去异常衰老,百病缠身,张科儿老汉在村街道遛孙子,见叼着帽子的黄狗过来,抱起孙子让天真的孙子看狗叼帽子,那黄狗终于松口把帽子扔在了张科儿老汉的面前,那群野狗这才跑得无影无踪,孙娃下地去捡帽子,张科儿老汉急忙上前,拦住孙子,一脚将帽子踢飞,孙子没有捡到帽子,便哭了起来,张科儿老汉急忙哄孙子说:“宝宝乖乖,有病毒,不能捡……”那孙子果真听话,立刻止声。

张科儿老汉没几年就病死了,死在新冠大爆发期间,其儿子在外打工没有回来送埋。像死了一条狗一样安宁……

窦老太说:“天有天条,人有人文,老人的尊严是后人给的,给老人尊严,后辈儿孙才更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