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
陈树到底是上了陈院长的贼船,往数学方向一骑绝尘。
“今天比较早,去到老卫那就先不讨论卫陈流形了。这九月份的报告会,现在得开始彩排,等会给你们两个布置些得体的衣服才行。”
从院长,逐渐沦为专职司机的陈向荣甘之若饴,乐呵呵地又兼起了助理的活计。
“好,您安排吧。”
随意应了声,陈树全身心地,在思考其它问题。
在老张那的受挫,带给陈树相当沉重的一击。
这不刚获得富余的天赋点,本来陈树已经在计划,是否降低点标准,广撒网多捞鱼。
有卫东阳这种天赋9的大腿抱,固然可喜。
但要真是实在找不到,有时候天赋6-8的,应该也是能用的?
可惜现在陈树完全绝了这种幼稚想法。
还是得宁缺毋滥,或者精益求精。
否则不靠谱还好说。
被强行把担子压在身上,陈树是真麻爪。
材料的合成架构,和那份理论上的新材料设计概念简图,虽然陈树都懂。
但实际放在一起的时候,难度并不比凭空解决千禧难题来的低。
在普遍认知中,往往是数学、物理和化学这些基础理论学科,受到的前沿关注最为瞩目。
也最被认为,是突破后能有效推进人类进步的第一动力。
这种说法和观点,并不能说错。
可是在现代的复合体系下,如材料、能源和信息这些综合应用学科的价值,早就不比基础理论差了。
甚至突破后能带来的颠覆,作用还要更强些。
“有心事?遇到喜欢的人啦?”
驾驶座上,陈向荣透过内后视镜,注意到陈树的心不在焉。
嗅觉灵敏的他,很快前后联想到异常点,并推导出了‘正确结论’。
“没有没有。”
陈树回过神来,连忙澄清。
虽然卫小雅从相貌人品到性格家教,都已经相当优秀,陈树要说不感兴趣,或者没那个想法,确实有些虚伪。
但感情的事夹杂太多其它东西……陈树总觉得后面如果稍微出点状况,这个渣男的帽子,铁定就要扣到他头上了。
综合考虑下。
还是保持距离,不要招惹为妙。
“这有什么,年轻人就是要大胆追求爱情嘛,我年轻那会,在出国前……”
陈向荣又开始分享,他古早年代的罗曼蒂克史了。
但这要啥没啥的爱情故事,陈树是真不感兴趣。
可惜没办法跳车。
陈树遗憾地看向窗外的风景。
……
“论文发表,不是最快要等到八月才见刊吗?”
到了地方,陈向荣还没来得及说话,守在门口的卫东阳,就把陈树给拉走了。
毕竟相对而言,这个问题更重要。
“电子版会实时公开的,一般每期录用的文章都会提前很久,跟上期见刊无缝连接也正常,这回算是晚的了。”
陈向荣没走,兴奋地凑过来主动解释道。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像他挂自己名字投国外顶刊的时候,别说提前收录了……标准之高,陈向荣现在都还没有一篇能成功过稿呢。
不过这无所谓,后继有人就行。
陈向荣看向两位青年学者的目光,越加柔和。
投桃报李,等会把置装预算再定高点?
阿玛尼,范西哲,纪梵希,或者不要成衣,直接高档定制!
学校计划采购的海澜之家,多少是有点小家子气。
“哦。”
陈树不以为意。
这论文投稿然后发表见刊,应该是很正常的流程吧,板上钉钉,至于专门来说一声吗。
而且以前数学四大刊,卫东阳也没少发。
“吃饭说吧,我都饿了。”
肚子咕咕咕地叫,陈树吃惯了卫母的手艺,还有高水平的餐标,对外面的饮食是越来越不习惯。
由俭入奢啊。
“他们打算提前几天过来,见见你。”
目光复杂,卫东阳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江大或者江城,还能有面子这么大的大佬?
“什么情况。”
陈树愣住,不过脚下步伐没停。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都过来了哈!”
暑假期间卫振国两口子倒是挺悠闲,经常一整天都在家里休息,陈树每次过来都能看到人。
“开饭吧。”
卫振国招呼了声,看着从上午开始就神不守舍的宝贝儿子,紧紧皱着眉头。
但看陈树都已经就位,到底还是没多问。
学习和工作上遇到的问题,他这个做院长的老父亲,终究到了无能为力的时候。
未来的世界,是年轻人的。
“怎么,他们的论文要发表了,你不高兴?”
陈向荣很奇怪,这好好的怎么比平常还要低气压。
难道老卫现在的要求高啦,一定得完全解决霍奇猜想的证明才行?那等会他陈向荣,可得好好帮两个小的撑腰。
“论文发表?”
这会轮到卫振国愣住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臭小子竟然啥都没说,当没当他是亲爹!
看来好脸给得太多,反而适得其反。
大手伸到腰间,卫振国抽出七匹狼。
爱马仕皮带,小几千块,身体触感相当不错。
“老卫你发什么疯!”
娴淑的卫母看不下去,出声训斥。
在这个家她才是最大的。
不动则已,真说话表态,那是谁都得给面子的。
“干嘛干嘛,老陈他们都在呢,我教育儿子别乱插手。”卫振国稍微收敛,强行挽尊,“我这在家待一天,东阳都藏着掖着,非得等陈树来了才第一个告诉他们,我这……”
絮絮叨叨的,老男人是真受委屈了。
“这点小事你一大把年纪,还计较什么。论文又没你名字,也没你参与,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
卫母绷不住,偷笑出声。
“不是这个。”
一直沉默的卫东阳开口了。
“老威滕和德利涅教授过来的时候,准备约见陈树。”
很正式的邀请,意味着并不是纯粹的学术交流,或者深入的数学讨论那么简单。
以卫东阳对普林斯顿的了解,这是要挖人。
“谁,谁过来?”
陈向荣惊呼。
他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如雷贯耳的名字。
所以尽管可以大概确定,可陈向荣还是忍不住反复询问。
“普林斯顿高等数院接受了我们的邀请函?”
卫振国相当稳重。
因为这两位他见过不止一次。
前几年特地飞去北美看望儿子的时候,捎带同桌吃过几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