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复杂。
神情恍惚。
现在怀疑人生的，是张松然。
虽然只是材料学教授，但在数学物理化学，这些相关的基础学科内容，张松然不说有多高造诣，差不多看懂还是能做到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张松然才感觉自己是不是得去医院看看，找点药来吃。
或者说，今天是愚人节？
不过也没可能啊！
Arxiv网站刚传上去的论文，底下评论已经有了不少关注的声音。
这个成果……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可能存在些小疏漏，从整体来看，也能算是非凡的突破了。
只是联系到论文共一作者，那个署着自家学生的名字，还有上面的单位和各种明确指向的信息。
张松然的手，忽然就哆嗦了起来。
“那份新材料构型设计的概念，你来真的？”
现有理论难以支撑新突破，那反其道而行之，也不失为捷径。
唯一超出想象的，是最后竟然真的有所突破！
“我真感觉新材料从无到有的设计，是有搞头的，就往深里想了想。拓扑学，研究如何使物体变形。代数几何，转化图像和数值。那连接这两个领域的霍奇猜想，对我们的研究肯定有用。
刚好江大数院的卫东阳教授在这些方面有研究，我就试着过去问了一下。”
陈树越说越顺畅。
从结果出发完善过程，确实简单。
稍微跟事实真相有点出入的。
是陈树在老张这里的投资，迟迟没收获回报。
所以才专门选择了年少成名，天赋异禀的数学奇才卫东阳，作为第二个实验对象。
然后，大获成功！
一念及此。
陈树视野中浮现出卫东阳的相关天赋数据。
【天赋：数学奇才】
【潜力指数：9+】
【消耗1天赋点，获得一种霍奇猜想的证明思路】
【注：对潜力值9及以上，启发概率为99%】
不得不说，这位才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小小年纪就表现出数学上的卓越才华，15岁参加国际数学奥赛，一举满分夺金。
接着直入北大数院，两年取得数学学士学位，之后三年又完成了直博阶段的学习。
也就是20岁，拿到了博士学位。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毕业的卫东阳选择海外交流继续深造，于普林斯顿高等数院的学术访问中，成果斐然。
也就近两年才回国而已。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的确比人和猪还大。
嗯，这绝不是影射老张。
同样用1天赋点兑换的图纸。
导师张松然的反应，是对那份新材料构型的理论概念简图嗤之以鼻。
可换作卫东阳。
区区一份霍奇猜想的证明思路。
草草看完灵感爆发，咣咣咣地连论文都成型发表了。
且不论质量，光效率就无人能敌。
“……”
张松然至始至终地保持沉默。
是他耽误了这孩子的天赋，因此直到现在才锥处囊中自主爆发？
嘴唇蠕动着，张松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起身拍了拍陈树的肩膀，黯然往办公室走去。
他打算再仔细研究研究那份新材料构型。
总不能到时跟学生讨论的时候，还一问三不知吧！
那是真的丢脸。
……
另一边，江城大学。
这篇霍奇猜想论文引起的风暴，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不过作为源头的卫东阳，并没有在乎这背后代表的荣誉地位。
他一心想着那封邮件的作者，陈树！
同样顶尖的数学天赋，竟然去搞材料，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短短时间，卫东阳已经从邮件抬头入手，把陈树查了个清清楚楚。
江城理工大学的研二学生，一个普通材料实验室的。
有这能耐和天赋，怎么能继续蹉跎下去。
卫东阳急迫地想去当那个伯乐。
不单是惜才，更是为了自身的研究。
前沿领域尖端科研的突破，最重要的是灵感之间的相互碰撞。
除了陈树，没谁能带给卫东阳这种美妙的感觉。
哪怕当初在普林斯顿的时候。
“院长，你怎么还不动？”
连夜完成论文的卫东阳没有休息，直接往数学院跑来，在院长办公室这里安营扎寨。
抢人这种事，当然也要术业有专攻。
一番通陈利弊，卫东阳直勾勾地盯着，似乎再没有下文，他就要翻脸了。
“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爹！”
卫振国很生气。
要知道本来他心情是很不错的，自家宝贝儿子又拿出重磅成果，即将引来无数聚光灯。
做父亲的能不高兴吗。
可一过来，还没干嘛呢就被追着鼻子问。
这放在谁身上能乐意。
何况……
“你上传的那篇霍奇猜想的论文我看了眼，主要都是你的成果，那个学生的作用比较偏向辅助，其实给个二作就差不多的。”
紧皱眉头，卫振国给出了他的专业判断。
“老卫，你脑子里塞满人情世故就算了，竟然还质疑我的学术眼光？”
卫东阳不屑一顾，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开口直接批评。
“臭小子说什么呢！”
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卫振国一阵肝疼。
早知道他就不该把儿子引进回江大，扔去祸害其它学校多好。
“就知道问你也白问，我找校长说去。”
卫东阳扭头就走，是半点面子都没给。
“回来！”
卫振国着急了，一把年纪上演高难度动作，从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翻了过去。
“你小心点。”
连忙转身，卫东阳快手扶了一把。
不涉及学术讨论的话，两人其实挺父慈子孝的。
“哼。”
卫振国傲娇地别过头。
“我上班的时候，就跟招生办的老宋打过招呼了，剩下的你不用管。这个叫陈树的学生，是很不错。”
人才难得的道理，卫振国一个资历深厚的数院院长当然明白。
加上那篇论文末尾就原样刊附着，出自陈树之手的霍奇猜想证明思路。
又不是真的脑子缺根筋。
卫振国肯定要第一时间先下手为强。
以现在的江大数院，那放眼全国都是很能打的地位和学术氛围。
想来招揽个天赋种子，不成问题。
更别说，东阳这小子和那陈树同学应该早就惺惺相惜了吧！
美滋滋地，卫振国乐在心里。
在他的一手推动下，自家数院的发展，可谓是蒸蒸日上，外加一日千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