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下！
真的是无妄之灾，陈树注意到他们异常的举动后，马上反应过来。
这才哪到哪。
区区一点简单的成就，便惹来那么多联想。
真不敢想象古代皇帝会有多爽。
恐怕连眼神都不需要，一个呼吸都有下属琢磨出深层含义，安排得妥妥当当。
陈树感慨万分。
话说老张之前面试硕士从来不要女生，应该也是出于这方面原因考虑的吧。
没管他们‘肮脏’的思想，陈树只是简单皱眉，表达自身态度，就已经将气氛扭转了回来。
一个个的，欺软怕硬。
陈树清了清嗓子，临时拖堂加班。
算是对他们不敬得惩罚，否则陈树可不是这么卷的性子。
“过分了哈，就把我和王高工留下来，被学生们看到要怎么想？我这导师和主任，还能不能维持威望？”
张松然为之气结。
他殷切规划陈树更好的未来，怎么就不领情呢。
“正常的工作安排，老师你敬业点，还有下班时间别用职务称呼，不规范。”
陈树坐在老板的位置，当然要做点什么来一振雄风。
什么亲朋故旧，那都是人类进步事业的阻碍。
“好，好！以后别想吃你师母做的饭。”
拿出杀招，张松然就不相信治不了陈树。
“呵呵，等老师你什么时候在家里说话管用再提吧。”
根本不吃这套，陈树对张松然的地位，有很深的了解。
但最近确实没怎么跟师母和小师妹走动，好久没见有点想念。
同时也该让她们鸡犬升天才对。
前两年如果没有她们的照顾，陈树的科研之路，说不定就中道崩殂了。
闲聊完。
陈树进入正题。
“王工先来简单介绍下，这个掺杂了石墨烯的水泥基复合材料吧！”
虚手请了请，陈树让专业人士先开场。
抛砖引玉！
“好的，陈树同学。”
年纪差摆在这里，王运生也不好做出太谄媚的表现，尽量保持着平等姿态。
但刚才张松然和陈树间的亲密，着实让王运生有些感慨。
怎么他就没有这样的小朋友帮把手呢。
没任职于高校研究所是在这方面薄弱，可工作的时候，带那些刚毕业出来的学生，王运生自认做得很好啊。
可惜没一个成材的。
内里惊涛骇浪，嘴里说的却井井有条。
王运生一板一眼的，对专业相关掌握得相当到位，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主要的实验，注入的材料除了石墨烯，还有碳纳米管和富勒烯这些具有代表性的分类，接着样品的性能分析，包含傅里叶红外光谱……”
很常规的广撒网，王运生不明白为什么要重点提出。
即便那个叫小小的青春女孩是陈树的另一半，也不至于这么捧着吧。
“那先把之前采集到的数据，帮忙汇总起来吧，我看看里面有没有共通规律，做个数学模型出来。”
陈树面不改色，好像真有两把刷子似的。
毕竟总要找个合适理由拿出来。
材料学和数学不一样。
后者能拍脑门空想，前者需要大量的实验才能铺垫出来的。
当然欧皇也能纯看脸，硬混出名堂。
“好，没问题。”
想了想，王运生干脆地应了下来。
其中难度是有的，即便过去做了备份储存，但猴年马月的事情，而且项目又不重要，谁知道留下来的东西对不对。
不过新老板头回开口，遇到再大的困难都要给面子。
实在拉胯，就让留守老家的兄弟帮忙熬几天大夜，重新对照实验。
总有解决的办法。
丢脸那是万万不行的。
“谢谢，麻烦你们啦！先期就定这个吧，我有些想法，看那些报上来的内容，是有能挖掘的东西，可以做一做。”
陈树风轻云淡，找到当大佬的感觉。
是否真有信心没关系，能让别人相信，才是最重要的。
而显然。
这方面是陈树的专长！
……
“要不再调研下？”
散场，王工和他的同事自行离去，刚出差过来有很多衣食住行上的事情需要解决。
聚餐联络感情得看实际情况，所以王运生很识趣地离开了。
倒是张松然自认长辈，略有些阴魂不散。
“让我等你啊陈树，说好去我那蹭饭，再给你个名额安排？”
阴阳怪气，打断了陈树和苏小小间的良好氛围。
“不用不用，老师再见。”
苏小小其实还想说些什么的，但被这么挤兑，怕是师姐那样的厚脸皮，也得就此退败。
换句话说就是警惕心太强了。
她真的没有坏心思啊。
无奈~
陈树在后面看着苏小小匆匆离去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老张这么大的电灯泡杵在这呢，肯定不好做其它的。
但是他没想到，以现代科技，哪里还需要当面交流联络感情了，那都是老一套的做法。
“走吧，去你家吃饭。”
叹了口气，陈树对张松然无限包容。
“之前到外面旅游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
忽然间灵光一闪，陈树目光炯炯地，在家属楼前盯着张松然，大有一言不合就把他逐出家门的意思。
“你是老师我是老师，给你带礼物？给你口饭吃还不感恩戴德。”
张松然脸色发紧，尊严受到挑战。
“别吧，又来？”
陈树现在可受不得说教，三两步就跑到楼上。
照例没锁。
掐准时间留了门。
师母的确贤惠。
……
表面风平浪静之下。
外界早就启动了对陈树的长期监控。
特别是因为国内量产聚酰亚胺而吃大亏的相关化工巨头，尤为关注这始作俑者的动向。
埃克森美孚。
副总裁威得利，狠狠地把最新集团财报拍在桌上。
连吐血出货都没卖完，华国方面竟然直接冻结了相关商业交易。
要知道在几个月前，他们求着自家卖，威得利副总裁都要严格把关。
不是要个高价，或者在其他方面占的便宜，这种高端材料他们想都不要想。
然而竟然这么快就攻守易位。
向来自视甚高的威得利副总裁，为此恼怒不已。
好在之后的威胁系数可以略微下调。
水泥材料？
那是什么破烂玩意。
北美最开始转移落后和不环保产能的时候，第一批下手的就是这些笨重工业。
没想到如今又被人捡起来。
真不知道那个家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嗤笑过后。
威得利又开始忧愁，是否该就此做点东西。
否则之后转向，在重点方面攻坚，倒霉的肯定是原先巨头。
本来是没有这样长他人志气的。
然而具体了解过后，威得利将对陈树的警惕，提高到极致。
效力于产业界的顶尖学者，都还没有一个能如此全身心投入，最多也就挂名。
也就陈树，才会吭哧吭哧地愣头干。
或许可以给点甜头来麻痹他？
威得利想起之前特意周转关系，对陈树进行的封杀。
否则按照新材料聚酰亚胺的解构原理，都已经上刊《SCIENCE》了，轻易之下怎么可能动静寥寥。
都是因为化工巨头这些资本方在使劲。
总不能被名利双收吧。
而且那突破性成果也属于可有可无的，做出来的东西没有完全创造，哪怕使用了另类的架构，可强行压下去，倒也说得过去。
虽然会引起些纯粹学者的非议？
但那些只会在书房写字的呆瓜，威得利三两下就能摆平。
不过现在情况变了……
似乎应对方式，可以相应更新。
若是能化敌为友，就是最好不过的。
有钱大家一起赚。
即便华国和东方市场要就此跟他们切割，但如果蛋糕划的好，利益分配得当，这些并非无法接受的事情。
或许。
可以去当面表达善意？
威得利的意志，很轻松自如地来回切换，只要能到手更多好处。
“准备一下，明天去华国！”
想到就做，威得利行动力极强。
前期安排中下层职员过去，没有收到任何好消息可以理解，但等到他这高层出马？
十足的诚意，想必会马到成功，用东方的形容就是结下善缘。
世界中心终究在欧美。
没人能逃过诱惑。
起身正了正西装的威得利很是得意，以为手到擒来，看向被call来的金发秘书，忽然升起高昂兴致。
外出签单！
……
此外。
还有许多为陈树劳碌奔走的辛苦人。
“没道理啊！”
市场得到极大肯定，学术上却一潭死水的反常对比，引起尤院长的强烈不解。
哪怕通过人脉递到国外去问话，也没有反馈回合理的结果。
对比在数学上的辉煌成就……尤院长看着材料学的一片黑暗，自己都有些亏心。
拿国内的奖项来安抚陈树？
尤院长仔细考虑着，觉得这先进材料上的突破，是有资格到京城大会堂走上一遭的。
最高奖、特等奖和一等奖那些比较难。
捞个二等奖容易点。
但只是这个，好像更比不上数学了。
以目前的成果和势头来说，怕是明年都能去和大领导握手。
自家的确清高不起来。
心累啊。
尤院长揉着眉心，想着等会是不是去找找唐伟，让他多给陈树点钱。
看看能否借此把人留住？
单纯搞数学，什么时候能成亿万富翁啊，还是专利技术挣钱点，随便弄弄就财源滚滚来。
“尤叔叔。”
江理的实验楼，唐婉林薇薇带着唐伟，像回家一样。
“哦，是你们呐，怎么唐董事长有空到我这小庙烧香啊！”
拍拍衣服，尤院长给他们去拿茶叶，顺便休息会。
别看没怎么涉及学术，实际上日常管理也很费神的。
要是可以选的话，尤院长还是喜欢在实验室的纯粹日子。
不过没经费没资源而已。
走着走着，就和初衷相违逆了。
尤院长感慨万分。
“老师我没得罪您吧？”
唐伟苦笑一声，尊师重道的他哪里能在尤院长面前炸刺。
“跟你没关系！”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尤院长索性把他的难处告知，看看能不能找点有用关系。
大唐集团的工业品都是输出国外的，应该有足够的力量左右时局。
“……噗~”
唐伟今天过来重拾读书时回忆，可不是为了找麻烦的。
听到这些顿时有些失态。
表面上他是千亿集团，国内乃至世界级的化工巨头。
实际上。
人在组织档案里挂着名呢，连年收入都没超过八位数。
想插手国外资本布局？
说实在的，没华国那层皮，谁会理会他一个委派干部。
“你都不行吗？”
尤院长很失望，他的弟子里面就唐伟最出色了，其它任职高校的教授，和混迹企业的专家，生活是过的不错，但社会资源就太过匮乏。
“非洲的奖项您要不要？”
唐伟没好气，难得顶了句。
“我也想打开北美或者欧洲的市场，可低端产品靠性价比，高端领域根本无法触及，更别说因此取得话语权。”
大倒苦水，唐伟人前显赫，内里同样如履薄冰。
否则也不会专门过来江城跟陈树见面。
就是因为困扰他多时的沉疴，终于有松动的迹象。
可惜想投桃报李却是无法。
“简单的名声，对陈树来说不重要吧，让他被腐蚀可还得了，保持现在的纯粹就挺好。”
换了几滚水，唐伟就喜欢茶叶蜕尽味道后的零星甘甜。
“人都要被挖没了，你还这啊那的。”
屋里没外人，尤院长也就直说了。
“……这么多年过去，您还是很固执哈？”
唐伟听得想发笑。
在他看来，还是那句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所以无谓担心很多余。
“您自己都不懂，就别想着教陈树怎么做事了，他才是最权威的。”
一锤定音，唐伟从始至终地，都选择相信陈树。
“别给我打官腔，今天过来什么事，陈树刚好在学校这边，为你的那个水泥课题？”
尤院长摆摆手，既然无果那他就没再追究，权当今天是聊天解闷。
“您这话……学校是还没给陈树同学配常驻办公地点？”
唐伟很好奇，也很震惊。
这得多心大啊，难怪人家小年轻一心往外面跑。
“嘿！”
闻言，尤院长只想敲唐伟脑壳。
连孩子都有了还那么不着调。
学校里可能缺这些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