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接站的人

姜宜芸是在回家的途中突然失踪的,查清姜宜芸的行走路线,是侦破10.12案件的前提条件。

10月5日姜宜芸从南京乘车到淮阴,途中没有下车,到站后姜宜芸就给南京朋友打电话报平安。淮阴是姜宜芸行程的第一个落脚点。

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就应该能查到姜宜芸在遇害前的活动轨迹,从中捕捉到犯罪嫌疑人的信息,这是侦破10.12案件的一个重要环节。

10月14日上午仲安华带领刑警队的同志在车站派出所所长郁广明的配合下,对车站周边地区进行了全面的调查走访。

从早上8时40分开始工作,一直排查走访到晚上7时50分,把车站周围翻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与案件有关的线索。姜宜芸就像一滴水一样,到了淮阴就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9时30分在刑警队的碰头会上,侦查员们对一天的调查工作进行了总结。有的侦查员认为,姜宜芸路过车站只能是短暂地停留,在茫茫人海中要捕捉到姜宜芸的活动信息,就如大海里捞针,是很难有什么收获的。因此就产生了畏难情绪,与其这样做这些没有任何效果的排查,不如另辟蹊径从其他方面发现寻找破案的路径。

曾毅对大家说:“姜宜芸的行动路线一定要查,不能因为遇到一些困难就退缩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姜宜芸在车站停留过,就一定会有人注意到。

我们所以没有找到有关信息,可能我们的调查工作还存在死角。或者见证人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害怕麻烦不愿意提供有关信息。

这说明我们的工作方法上还存在一些问题。要使见证人能够主动地反映情况,还是要靠我们的看家本领,那就是放手发动群众。相信群众,真正地深入到他们之中,就一定能够发现姜宜芸到淮阴的行踪。

刚才我和分局的同志研究了一下,考虑到车站人员复杂,流动量大的特点。决定变换一下调查方法,由破案变换成帮群众找人。我们以当事人家庭的名义,发出寻人启事。说明姜宜芸是因为与家长发生矛盾,精神受到刺激一时气愤离家出走的。

恳请市民朋友提供情况,能够提供姜宜芸行踪的给予酬金1千元,能够帮助找到姜宜芸的给予酬金3千元。留下电话号码,供知情者及时联系。

在寻人启事的发放上,重点是在车站附近活动的从业人员。这些人虽然有一定的流动性,但是他们的活动范围都在车站附近,覆盖车站的每一个角落。

同时还要注意按照时间段来发放寻人启事。不同的从业人员会出现在不同的时间段。”

10月15日上午,仲安华等人再次来到车站开展调查工作。这次他们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从南京方向,出站时在车站附近活动的人员身上。

发放寻人启事360余份,收集到群众反映线索21条,经过查证有5条信息与我们调查的受害人有所接触。

再次上门逐一核对,最终确定有一条线索与10.12案件有关联。

提供情况的是新成旅社的老板娘赵瑜桂,她对上门调查的仲安华说:“我是纱厂退休工人,今年62岁了,孩子都在外地工作,家里有几间空房子闲置着,就开了一个小旅社,没有事情就是为了打发一下时间。

10月5日下午4点多钟,我到车站去拉客人。那个时候是南京方向过来的汽车。在车站广场看见一位小姑娘站在那里等人,我就上前搭讪说:‘姑娘要住旅社吗?我的旅社就在车站旁边,很方便的。’

小姑娘回了我一句:‘不用了我已经到家了,等接我的人来了就走。’

我见她不再搭理我,就走进车站,在候车室转了有二十几分钟,没有拉到一个客人。

走出车站的时候看见那个小姑娘还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个男青年在和她说话。当我将要走到小姑娘身边的时候,那个男孩接过女孩的双肩包,朝出租车那边走去。

这时出租车的驾驶员从车上下来,主动地把男孩手里的包拿上车。我一看驾驶员我认识,姓韩,是东盛人,我还到他家去玩过。

因为我们客源比较少,都会请出租车驾驶员帮助我们介绍客人,我们给他们提成,所以车站的出租车驾驶员我们都熟悉。

我就上前打趣地说:‘韩师傅今天运气不错,车动就上客。’

韩师傅笑着回答说:‘托您的口福啊!’”

仲安华问:“赵大妈,你看见的那个小姑娘长得什么样子?穿什么样衣服?带什么行李了吗?”

赵瑜桂回答:“小姑娘长得很清秀,大眼睛,长发披肩,没有化妆,看得很舒服,性格很开朗,喜欢笑,说话是本地人口音。二十几岁,中等个子,长头发。上身穿米色外套,粉色衬衫,下身穿牛仔裤,脚上穿旅游鞋。身上背着一个粉色的双肩包,非常显眼。”

仲安华问:“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

赵瑜桂回答:“那个男的离得比较远,脸没有看清楚,中等身材,二号个子,穿的是一身蓝色运动服,看起来还是挺精神的。穿什么鞋子我没有注意。”

仲安华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说:“请你看一下,这里面有你见过的那位姑娘吗?”

赵瑜桂拿起几张照片仔细地看了一会,指着手中的照片说:“就是她。”

仲安华看了一下照片后面写的字是:姜宜芸。

仲安华说:“赵大妈,您现在有空吗?能帮我们带路去找一下韩师傅吗?我们需要及时地找到他。”

赵瑜桂爽快地答应了,说:“没有什么事情,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40分钟以后仲安华一行人乘车来到东盛镇,找到韩师傅的家。韩师傅叫韩建军,是一名退伍军人。他刚吃完午饭准备出车,听说公安局的同志找他谈话,就高兴地把大家带进门。

赵瑜桂对仲安华说:“警察同志人找到了,我就回去了。”

仲安华连忙道谢,转身对邹玉虎说:“小邹,你开车把赵大妈送回去,再安排一起吃顿午饭。”

“好的。”邹玉虎应声而去。

仲安华把警官证递给韩建军说:“韩师傅我们是公安局刑警队的,因为办理有关案件需要通过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配合。”

韩建军看了警官证以后就说:“有什么事情你们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

仲安华问:“请把你的基本情况说一下?”

韩建军回答:“我叫韩建军,职业是出租车驾驶员,我是在部队当兵的时候学会开车的。退伍回来后,先是租别人的车跟出租车公司跑车,现在是自己单独跑车,家住东盛镇新街。”

仲安华又将寻人启事递给韩建军说:“韩师傅,寻人启事上的女孩你见过吧?”

韩建军把寻人启事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才说:“照片上的人有一些印象,但是每天接触的人太多,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到过。警官先生你还能再提供几张照片吗?我要仔细看,不能出一点差错。”

仲安华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韩建军看了以后从里面抽出一张说:“这张照片和寻人启事上的照片一样,这个人我见到过,她曾经坐过我的车。”

仲安华问:“韩师傅,你能把当时的具体情况仔细地说一下吗?”

韩建军回答:“让我好好地回忆一下。”韩建军扳着手指头默默地思考了一会接着说:“想起来了,那是10月5日下午发生的事情。

下午4时左右,我来到车站等从外地来淮的客人。4时40分从南京来了一趟车。

从车上下来一个姑娘,年龄在23岁左右,长头发,上身穿的是米色外套,粉色衬衣,下身穿牛仔裤,脚上穿的是旅游鞋,人长得也不错。之所以她会引起我的注意,不是人的本身,而是她身上背的一只粉色双肩包特别显眼。

前几天,我女儿要我给她买这样颜色的包,所以马上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个女孩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她在车站广场东张西望地看了一圈,好像是在找接她的人。

这时大锋旅社的赵大妈上前和女孩说话。别人在做生意我不能硬插一杠,就朝别的方向走去。我在车站里里外外转了几大圈,也没有拉到客人。

大概过去有20多分钟,我又回到车站广场前,看见那个姑娘还站在那里,在这个时候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孩,年龄在25岁左右,二号个子,短头发,穿一身蓝色运动服。

赵大妈不知道从哪里又突然冒出来正要说话,就看见那个男孩拿起女孩的双肩包朝我的出租车走来。

我马上走上前去说:‘我的车是跑东盛一线的,你们到东盛吗?’

男孩说:‘师傅坐你的车,到东盛。’

接着男孩拉着女孩的手说:‘不能再等了,再耽误时间天就要黑了。’就连拖带拽地把女孩拉上车。

这时赵大妈走到我的车前和我说了句笑话就离开了。

当我把车开到东盛车站的时候,我对两位乘客说:‘你们要到哪里?如果不远的话,我可以直接把你们送过去,马上天就要黑了,再想打到车就困难了。’

男孩说:‘不用了,我们离这儿不远了,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转身对女孩说:‘下来我们先吃一点东西,然后就送你回家。’女孩没有说话,他们就朝车站对面的小饭店走去。”

仲安华问:“那对男女在车上说了什么?”

韩建军回答:“女孩很少说话,都是那个男的在天南海北地瞎吹。女孩半天答一句,好像是有些爱答不理的样子。两人似乎在闹矛盾,男孩就是一味地在讨好女孩。”

仲安华问:“根据你的观察,这两个人应该是什么关系?”

韩建军回答:“这还就很难说,你说他们是恋人吧?在乘车过程中却没有任何亲密动作。如果是不太熟悉的人吧?女孩对男孩总是笑眯眯的,既不热情,也不拒绝,反正我看就是怪怪的。”

仲安华问:“他们对话中有没有讲到有关他们的家庭情况?”

韩建军回答:“没有,涉及他们个人信息都没有谈到,就是他们最后要到哪里去都没有说,乘车费是男孩付的。”

仲安华问:“从那以后你有没有再见到过那两个人?”

韩建军回答:“没有再见到那两个人。我当时还多了一个心眼,想把这笔生意做到底。回家喝了一口水,大概有四十分钟,我就到那两人用餐的饭店准备再把他们送一下,谁知道人已经走了。”

仲安华紧接着就到车站饭店,找到饭店老板向起亮。仲安华把寻人启事递给向起亮说:“向老板,你看看照片上的女孩在你们这儿用过餐吗?”

向起亮回答:“不错,照片上的女孩在我们家吃过饭。是10月5日晚上6点多钟,女孩和一个男孩在我们饭店用餐。炒了两个菜,烧一碗汤,是男孩付的钱。”

仲安华问:“他们在吃饭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向起亮回答:“他们在买单的时候,我听到那个男孩对女孩说:‘你还是跟我走吧,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外出不太安全。到我家住一宿,明天一大早我就送你回去,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的。’

女孩说:‘到你家可以,但是不许你胡闹,你必须保证。’

男孩说:‘你就放心吧,我家里父母亲都在家里呢。’

女孩就没有再说什么,跟在男孩后面就走了。他们出门朝哪里走,当时我没有在意。”

仲安华问:“你看他们两人像什么关系?”

向起亮回答:“在我看来,他们最多也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明显看出来男孩在追女孩,女孩有一些爱答不理的样子。男孩对女孩热情很高,女孩对男孩是搪塞应付。”

随即仲安华与东盛派出所取得联系,派出所出动全体民警和联防队员,对10月5日晚上活动在东盛镇街面上的流动人员,出租车司机进行全面调查。

没有人提供那一对男女是怎么走的?朝什么方向走的?受害人姜宜芸的行踪在我们的侦查视线里再次消失了。

到车站将姜宜芸带走的人是谁?是订婚对象朱钦业?是追求者周郁猛?还是热心的第三者?他们体型相似,都穿的是蓝色运动服,都具备实施犯罪的基本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