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香水有‘毒’

甄宝玉的猜测没错，甄母猜测的也没错。

香水在南京的出现，的确引起了京师的关注，但也仅仅是关注而已。

现任江宁织造叫李长河，虽然不是甄家人，但他能坐上江宁织造这个位子，也是走了甄家的门路。

这香水在南京引起轰动的事，他自然事无巨细地报给了京城的主子仁孝亲王。

而户部在江南的有司衙门里也有人将此事上报到了掌管户部的忠正王跟前。

甄宝玉有些郁闷，暗自吐槽难怪士农工商，商排最末。

就这样的氛围，有几个人能有灵敏的市场嗅觉。

特别是京城里那些大佬，一个个全等着摘落地桃子。

甄宝玉感叹归感叹，但末了还得自己主动出击。

他找到老太太那，以老太太的名义，给京城里的大姑子，也就是德妃送了六十瓶香水过去。

三种香味各二十瓶，浓，淡各十瓶。

自忠正王掌管户部这两年多来，虽然他想尽了办法开源节流，但依然捉襟见肘。

京城这些兄弟们，不给他使绊子他就烧高香了，一个个都想看他的笑话。

本来这户部的差事在仁孝亲王手上，但一场旱灾，立马让仁孝亲王掌管的户部现出了原形。

皇帝想拨款赈灾，这才发现国库就几百万两存银。

皇帝一怒之下，拿去了仁孝亲王的户部差事。

可满朝文武和他的儿子们却一个个都不敢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谁都知道户部窟窿大，这要赈灾没银子拿什么来赈。

即便勉强筹集到了银子，赈完灾了呢？

这户部依然是个无底洞。

危难时刻，忠正王硬着头皮挺身而出，接手了这个差事。

上任后，忠正王铁腕施为，在江南连哄带吓，让一个个富得流油的盐商认捐了一大笔银子，完美地完成了皇帝交给他的赈灾任务。

可却不可避免的得罪了一大批人，这些人里多数是依附仁孝亲王的，还有部分是太子的人。

忠正王也是太子的人，结果回了京两头不是人。

仁孝亲王面上还能和他谈笑风生，太子却没个好脸色，觉得忠正王内外不分。

忠正王是有苦难言，弟兄们不是争权夺利，就是贪图享受，没一人心里想着大华江山和天下的百姓。

自此后，忠正王宵衣旰食的扑在了户部的差事上。

可户部这差事，不是你努力去做就能出结果的。

所以，这几年下来，他也仅仅将户部打理的不至于落下更大的亏空。

自从德妃收到了六十瓶从江南娘家寄来的香水，便优先往后宫各处送了些，又给各个王府也匀了些。

结果这香水，立即就成了皇室之间乃至整个京师上层达官贵人家眷攀比的参照物，能用香水的，那都是身份的象征。

后宫女人们身上的不同以往的香气自然引起了老皇帝的注意，由此又引发了一系列始料不及的宫廷巨变。

这日夜里临近子时，太子突然接到皇帝的传召。

彼时太子正与一位佳人在床榻之上耳鬓厮磨，接到传召，女人吓的惊慌失措。

太子却镇静道：“不要怕，这个点父皇召见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你还是像以往一样，等到了寅正以后再回你的延禧宫。”

女人噤若寒蝉地点了点头，缩在被褥里不敢露头。

太子对着门外没好气地吼了一声：“来了！”

女人被吓了一跳，她的延禧宫是东六宫里离东宫最近的，她就是延禧宫的安嫔。

皇帝上了年纪，一年到头都来不了延禧宫一两次。

一来二去，在太子的引诱之下，她本就心志不坚，又担心皇帝百年以后，自己的处境，便从了太子。

两人在一起已三，四年之久，一直没有被发现。

或许宫内不少人都有所察觉，特别是御前侍卫总管金霄还有太监总管戴权，安嫔感觉这二人肯定知晓她和太子之间的事。

谁知好景不长，太子突然被废，把她吓得半死，她还以为两人之间的好事被捅破了。

提心吊胆了几个月，不仅安然无事，太子又被复立，着实让她看不明白了。

复立后的太子，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与她来往的更加明目张胆了。

好几次，她半夜寅时回东六宫时都撞见过御前侍卫，但她依然安然无事。

后来她渐渐也明白了，御前侍卫以及这些太监也和她一样，都不敢得罪太子，更不敢将这种事捅到皇上面前。

一个是未来的皇上，一个是现在的皇上。

儿子睡了庶母，皇帝戴了绿帽，这对哪个皇帝而言都是奇耻大辱。

这些侍卫和太监也担心让皇帝知道了，会将他们灭口。

所以，哪怕真撞见了她从东宫出来，也一个个不敢看她，慢慢地安嫔便放下了心。

太子急匆匆跑到乾清宫，心里暗自腹诽老爷子年纪大了睡不着，竟折腾人。

进了乾清宫，见老皇帝带着一个西洋镜，在细细的看一封奏折。

太子疾步走到榻前，躬身拜道：“儿子给父皇请安。”

老皇帝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浓郁的玫瑰花味，放下奏折，随口道：“你也收到那香水了？”

太子脸色一变，旋即赶紧赔笑道：“啊，是啊，德妃娘娘分了儿臣五瓶。”

老皇帝打量着太子，狐疑道：“分了就分了，你紧张什么。”

太子心里突突，回道：“只是没想到父皇对这香味这般敏感，儿子倒没闻着。”

老皇帝不再跟他啰嗦，而是让他瞧瞧桌案上的奏折。

原来是蒙古向朝廷求援的急报，蒙古一部落首领巴扎亚作乱，太子心不在焉地看了一遍，对老皇帝的提问，回答的完全有失水准。

老皇帝有些失望地看着这个自己寄予满腔心血的儿子，心中无数次问自己，这大华的江山能交到他手上吗？

太子从乾清宫回来，匆匆回了寝殿，拽起安嫔就道：“你身上抹的香水是什么味的？”

安嫔不明所以，见太子脸色骇人，下意识回道：“玫瑰。”

太子心里也有些害怕，德妃的确给了东宫五瓶，可却没有玫瑰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