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兹笑了笑,抓住艾米利安的脖子,从怀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描绘着狞恶的纹路。
“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是什么吧?”布雷兹随手丢出那张契约,契约飘飞出去,就悬浮在半空之中,上面紫黑色的纹路微微闪烁。
埃德温瞳孔一缩:
“混账的炼金术师!这是恶魔契约!”
“没错,想要夺回你的妹妹,就签下这份契约,带来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就会把人交给你,这份契约只是保证你不会做出一些让让我们都不太愉快的事情。”布雷兹道,“想必你也不希望我们撕票吧?”
埃德温浑身颤抖,他当然知道恶魔契约是什么东西,签下这一份契约,几乎就相当于背叛自己的信仰,要是被教会知道,绝对是能够把自己送上火刑架的罪名。
而他作为猎魔人的子嗣,自诞生之日起就恪守着守夜人的信条,坚定的打击邪恶,在黑暗之中拥抱圣光,从未有过半点动摇,但是现在,一纸恶魔契约却是摆在了他的面前,这无疑是对他的嘲讽和侮辱。
但是他偏偏还下不来决心拒绝,即便是宗教的圣典提醒着他,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恶魔为伍,在教典之中也有着大量为了主献身乃至奉献家人的例子,但他依旧是陷入了挣扎之中。
难道……难道真的要为了主,在这里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杀死?纵然不是他自己动的手,那又和自己动手何异?难道真的要这样做?
似乎是看出了埃德温的挣扎,布雷兹轻轻笑了笑:
“你可要想好,主的信徒千千万万,而你的妹妹只有一个,你签下契约的事情,只要你自己不说,除了在这里的人之外谁也不会知道,契约之中也包含了这些条款,我们会保守秘密。”
罗兹沉默了一下,也道:
“自己哥哥亲手将自己送进地狱,就算是为了信仰,恐怕艾米利安同学也会对此感到绝望,是吗?”
这两句话落入埃德温的耳中,就像是惊雷一样炸响,他猛地抬头看去,艾米利安漂亮的眸子之中,微微有着泪水蓄积。
过了一会,又仿佛是许久,埃德温终于重重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悲哀的神色,明明他还是少年的样子,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
在内心的剧烈挣扎之中,他内心对于艾米利安的地位终究还是略高于信仰,而正如布雷兹所说,主的信徒有很多,但自己的妹妹只有一个,若是看着妹妹在他面前死去而他却毫无作为,他必然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他声音沙哑的道:
“让我先看看契约。”
罗兹和布雷兹对视一眼,都是从眼中看到了喜色,愿意看一眼契约,也就是意味着埃德温的妥协,而契约的内容实际上并不严苛,他们想要的也不过是安然离开圣城罢了。
“当然。”布雷兹伸出手,那一页契约顿时飘向埃德温,被他抓在手中。
埃德温脸色复杂的看起了那一页契约,发现居然是超乎想象的宽松,只是要求保密,并且为罗兹几人带去圣城的布防图和秘密通道的所在地,还需要做出一些必要的协助。
而作为交换,在得到信息的同时,罗兹他们就会释放艾米利安,并且移除在艾米利安身上的所有控制,还给她自由。
而这一切都在来自于深渊的恶魔公爵“阿波菲斯”见证,一切对于契约的违背都会迎来阿波菲斯的诅咒,会被拖入深渊之中,在永恒的痛苦之中忏悔。
这份契约的公正一直持续到五阶都有效,甚至对于五阶的半神都有着一定的约束力,毕竟恶魔公爵虽然没有办法把五阶半神强行拖入深渊,但是也能够根据契约的联系不断对违背契约的人造成麻烦,被一位睚眦必报的恶魔公爵盯上,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而恶魔公爵有着极为漫长的寿命,足够让违背契约的半神在有生之年烦不胜烦,最后在一个疏忽之下被拖入深渊。
而对于四阶,这个契约违背的代价显然就是永恒的痛苦,就连死亡都做不到。
“怎么样?我们只不过是有自己的小目的,并不会为难你们。”布雷兹笑道,“这份契约不过是让我们双方都放心罢了。”
埃德温神色复杂,他缓缓的道:
“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布雷兹道:
“是的,要么签下这份契约,要么就在这里和我们动手到底,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控制交手的烈度,但是必然会拉着你们兄妹一起陪葬!”
这句话布雷兹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显然是真敢这么做。
在圣城之中大规模动手,甚至彻底展露四阶的破坏力,那无异于找死,但他们这里两个四阶,和一个具备四阶部分能力的三阶,足够在圣城的执法者到来之前跟埃德温同归于尽。
埃德温长叹一声,他清楚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他不怕死,但是害怕和妹妹一起死在这里,那将会是他无法接受的场面。
“那好吧,我会签署这份契约,希望你们能够遵守承诺。”他深吸口气,抓住了契约,咬破手指,在契约的左下角留下了一个血指印。
“当然,契约保证了我们的信誉,我可不想灵魂被恶魔掌握,生不如死。”布雷兹温和的道,但在埃德温眼里,却与恶魔的微笑无异。
鲜血迅速被纸张吸收,这张活着的契约颤抖起来,就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之物一样,整张纸都扭曲了起来。
埃德温神色难看,这张纸的邪恶和疯狂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此举绝对是深深的背叛了他的信仰,背叛了主,将他的灵魂烧灼成灰烬都不足以抹平他的罪孽,但为了妹妹,他宁愿这么做,即便是灵魂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他一把抓住颤抖的契约,把它丢了过来。
“到你们了。”
契约颤抖着飞来,布雷兹随意抓住契约,看都不看,就同样咬破手指,把自己的血按在了上面。
契约骤然爆发出狞恶恐怖的气息,有着一只干枯的手掌从其中伸出,手掌的皮肤呈暗红色,带着暗红色的气流。
“桀桀,契约成立,违者将会受到我的审判。”那个狞恶的气息的主人抓住了契约,如是说道。
空间一阵扭曲,那只手掌抓住契约,两者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