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葬

过了三天,李望年便撒手人寰,李忠文三兄弟遵从李望年的叮嘱,只是将他的尸体放入早已备好的棺材之内,停在大堂,全家披麻戴孝,挂起白绫,并没有将死讯传出去,也没有举办葬礼。

可是虽然李家没有将李望年的死讯传出,城中之人看到李家挂的白绫,上前询问,在得知李望年的死讯后,便在城中传扬开来,李望年生前乃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他死后,虽然白天没有人敢来吊唁,但是到了晚上来李府吊唁之人就没有断过。

一直停了两天,在这天晚上,李家众人抬着棺木走出府门,头前两名家丁提着灯笼抛洒纸钱,李忠文扛着招魂幡跟在身后,后面跟着李忠武李忠孝,之后是四个下人抬着棺材跟随,棺材后面是老夫人和小姐李月娥以及一众女眷。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在后面是家丁奴仆,队伍出了李府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不多时来到城门处,此时已经是晚秋,淡淡雾气笼罩城中,守城的士兵正在当值,突然看到远处一些光点慢慢靠近,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不明缘故的士兵都有些毛骨悚然,直到李家人走近了,士兵们看清之后才松了口气。

李家众人来到城门,看到紧闭的大门,李忠文叫来管家,和他耳语几句,管家点头,然后上前与守城士兵交涉,听不清说了什么,守城的士兵伸手指了指城门旁的一间房屋,就见管家道谢后,向着那间房子走去。

管家来到房前,和把守的士兵说了些什么,只见一名士兵进屋,不大会儿便走了出来,然后管家便走了进去。

管家进屋后,看到屋里有一个身穿盔甲的人,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管家赶忙上前行礼道:“刘统领好,我是李府上的管家李正,今次打扰大人,是有一事相求。”

刘靖堂抬眼看了看管家面无表情道:“哦?李管家有何事?”

管家陪着笑脸道:“统领大人有所不知,我家老爷前几日不幸离世,特意叮嘱我家少爷,待他走后将他葬于城外祖坟之内,今日我等前来,就是想要出城去往坟地,还望统领大人能够通融通融。”

刘靖堂听后,眼皮都没有抬,也不说话,管家等了一会儿,见刘靖堂没有说话,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了过去道:“还望统领大人高抬贵手,让我们老爷可以早日入土为安。”

刘靖堂瞥了眼那布包,知道其中的是什么,看样子应该有一百两左右的样子,嘴角一撇,然后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就不再理会管家。

管家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下文,又见刘靖堂端起茶杯,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管家尴尬一笑,慢慢退出了屋子,回到李家队伍,将事情和李忠文说了一下。

李忠文听后,将手中招魂幡交给李忠武,让他在这里等着,然后迈步向着屋子走去,本来他身为老大,招魂幡不能离手,可是如果自己不去与刘靖堂交涉,而是派老二李忠武去,以他那脾气,只怕会将事情办砸,于是李忠文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前去的好,李忠文叫着李忠孝一起,自己弟弟乃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更是有功名在身,想来刘靖堂多少会给几分面子。

兄弟二人来到屋前,让守门的士兵通禀之后,得到允许,便迈步走进屋子,刘靖堂见到兄弟二人,热情的起身满脸笑容道:“这不是李家的少爷吗?是哪阵风把你们吹过来的?”

兄弟俩赶忙见礼,没想到刘靖堂竟会如此热情,李忠文道:“统领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统领大人能够帮忙一二。”

刘靖堂听后笑着道:“唉,这是哪里话,我与你父亲乃是旧识,说什么求不求的,多生分,说吧什么事?能够帮忙的话我一定不会推辞。”

李忠文一脸哀伤的将李望年离世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统领大人,我父亲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说待他死后一定要将他葬在祖坟之内,我们身为人子不敢违背,所以特请统领大人开恩,放我们出城,将我父亲早日入土,完成父亲的遗愿。”说着就跪倒在地,一旁的李忠孝也有样学样跪了下来。

刘靖堂赶忙将二人扶起道:“二位少爷,快快请起,不必如此。”

刘靖堂将二人扶起后,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道:“唉,其实以我与李老爷的交情,这点小事本不算什么,可是你们也知道,城主大人下了死命令不得放任何人出城,违令者将受到严惩,如果只是我自己,那没得说,即便受到严惩,我也会放你们出城,只是你们也看到了,我手下还有那么多弟兄,我不能至他们不顾啊。”说着脸上露出一副纠结之色。

李忠文看着刘靖堂的一副做派,知道他的目的,心中虽然不齿可却没有表现出来,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道:“还请统领大人多多想想办法。”

刘靖堂接过银票依然是一脸为难的道:“李少爷,不是我不想帮你,如果我放你们离开,到时城主大人怪罪下来,我与一班兄弟都免不了吃板子,为了李老爷我不在乎受罚,可是我这般兄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到时候受罚的时候出个好歹,落下什么残疾,无法养活家里,只怕会落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我不能拿这帮兄弟的前程开玩笑是吧。”

李忠文听后,心中虽然生气这刘靖堂贪得无厌,可是依然伸手从袖子中又掏出两张银票递上道:“统领大人,这些我懂,这些就当是给弟兄们的补偿,前几日张城主来我家收取贡银将家里所有的钱财收走,只剩下这些,虽然不是很多,还望统领大人能够收下,权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统领大人能够高抬贵手。”说着又是一揖。

刘靖堂看着手中的银票,又看了看兄弟二人的表情,知道这些已经是李家能够拿出的上限了,便将银票收起,然后笑着道:“既如此,我就代我那帮兄弟,谢谢李少爷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这就让人开城门放行。”说着大声叫来一名士兵,告诉守城的士兵开城门放行。

李忠文看到那士兵领命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后便和刘靖堂寒暄起来。

就在士兵们将要开城门之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队衙役快步赶来,将李家众人围在当中。

接着四人抬着一顶大轿,来到众人身前,轿子落下,轿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人,正是白望城城主张建。

张建来到李家众人身前,看了看众人,一脸阴笑的道:“这么晚了,各位这是要去哪里?”

李忠武看到张建到来,本来要打开城门的士兵,因为张建而停下了动作,不禁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上去和张建拼命,如果不是此人,自己的父亲就不会死,可是当他回头看到周围的衙役,以及在衙役包围中惊慌失措的一众女眷,李忠武将自己的火气往下压了压,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脸悲痛的道:“城主大人,我们是要将我父亲葬入祖坟,还望城主大人开恩,放我们出城。”

张建见李忠武向自己求情,已然没有了前两日的嚣张,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哦?出城啊,恐怕不行,上边发下政令,征缴贡银期间,严禁任何人出城,各位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