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抹去脸上的水，顺手将滴水的披肩长发拧了拧水甩向脑后，孙可的小脸有些白但很平静，她边拧着衣服上的水，边道：“掉水里了，刚上来。”
“你说什么？”听到姜南的问话，紧紧抱着姜月的宋千娇猛的抬起了头，恶狠狠的瞪向孙可，“孙可，月儿是你姐姐，对不起你的是她妈妈，你怎么能迁怒到她身上，居然敢把她推下水，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女儿。”
“是啊，你怎么能推月儿下水呢?”姜南捏了捏眉心，头痛的道：“过来，向你姐姐道歉。”
“为什么？”孙可站着没动，只继续拧着衣服上的水。
“为什么？你居然还敢问为什么？”宋千娇闻言怒气上涌，要不是抱着姜月，她恨不得冲过去给孙可一巴掌。
“为什么不敢问？”孙可依旧神色淡淡，“你们要我道歉，总要让我知道需要道歉的理由吧。”
“理由？呵，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敢问为什么？”宋千娇越说火气越大，“自从你回到姜家，月儿处处想着你让着你，你非但不知感恩，还时时算计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所以，为什么？”孙可继续拧着水，像是面对陌生人，神色没有一丝波动。
孙可的态度激怒了宋千娇，她松开姜月就要冲过来，被姜南伸手拉住，“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是我不想好好说话吗，你看看你的好女儿，做了坏事非但不认错还阴阳怪气，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早知道生下来就……”
“千娇！”姜南打断宋千娇的话，转头对孙可厉声道：“小可，过来，跟你姐姐和妈妈道歉。”
“为什么道歉，理由是什么？”孙可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即便是法官判刑也需要罪名，你们想要我道歉总要让我知道道歉的理由吧，你们再不喜欢我也不能无缘无故的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的罪名？你，你……”宋千娇气得手都在抖，“你问为什么，好，我告诉你为什么。你明知道月儿不会游泳，还将她推下泳池想要害她，要不是佣人救的及时，月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只让你道歉已经是看在你是我亲生女儿的份上，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轻饶。”
“亲生女儿吗？”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孙可点点头，问道：“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有两个疑问，希望你能帮我解惑。第一，谁告诉我姜月不会游泳的？第二，谁看见我把姜月推下游泳池的？”
宋千娇一愣，“月儿从小到大都不会游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孙可摇头，“抱歉，我不知道，我到姜家还不到一个月，所以，谁告诉我姜月不会游泳的？”
宋千娇一噎，扭头看向围在四周的佣人们，大家吓得齐齐摇头否认。
“夫人，不是我，我没说过。”
“是啊，夫人，我都没跟孙小姐说过话。”
“就是就是，大小姐的事我们从来不敢在私底下议论。”
“没人说过，所以，我不知道姜月不会游泳，推她下水的目的不成立。”孙可也看向四周的佣人，问道：“第二个问题，你们谁看见我推姜月下水了？”
佣人们纷纷摇头。
“我来的时候大小姐已经被救上来了。”
“我也是，我也是。”
孙可看向姜月，一字一句的问：“没人看见，那么姜大小姐，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吗？”
姜月闻言浑身一抖，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看向宋千娇，伸手轻轻拉了拉她，“妈妈，不怪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
看着小心翼翼的姜月，宋千娇刚降下去的怒气又升腾了起来，“月儿，别怕，有妈妈在没人敢欺负你。孙可，你还敢威胁月儿，仗着自己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就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别做梦，有我在姜家就轮不到你作威作福。”
“嗯，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孙可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我推姜月落水这件事，在没人看见，当事人也否认的情况下，我还需要道歉吗？”
“你，你这个……”孙可没有一丝情绪的话差点让宋千娇气炸了，偏偏她又没话反驳，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吐血。
“小可，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姜一文扶住宋千娇，边轻拍她的后背帮忙顺气，边皱眉道：“她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你非要这么针锋相对吗？”
“不问缘由就要我道歉是为我好，我为自己问问就是针锋相对？”孙可看着姜一文问：“你的意思是不管我是不是被冤枉，你们想让我道歉我就必须道歉，不能反对不能问为什么？”
“我……”姜一文一噎。
“小可，你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姜南接口道：“你妈妈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被月儿落水吓到了才会语无伦次。”
“我……”宋千娇刚想反驳。
“你给我闭嘴。”姜南瞪了她一眼，脸上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嗯，我明白。”
孙可点点头，她早在回到姜家的那天就明白，宋千娇不喜欢她，即便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们不过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怎么比得上从小疼到大的姜月。
一开始，她也没抱着能被无条件疼爱的期望，只是想着，毕竟是血脉亲人，相处一段时间后总能生出一些亲人间的感情，却让她没有想到，她的血脉亲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时刻提防着她抢夺姜月的一切，嘴上说着要补偿她，实际上处处区别对待，今天更是达到了极致。
姜南扯出一个笑容，道：“你明白就好，小可，赶紧回房洗个澡，别着凉了。”
“嗯。”孙可抖了抖身上的湿衣服，目光扫过姜月身上的毯子，瞥了眼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周强，平静的转身朝旁边的两层小楼走去，那是姜家佣人居住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