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一口浊气,暖阳依靠在卡车旁,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包中华,烟雾缭绕,咳嗽几下,扭头看向一旁,手不自觉得抖动起来,昨日晚些时分,自己还在喝酒撸串,谁知一觉睡醒,得知了一个惊天消息,他——活不久了。
失神片刻,他便是认命了,只是自己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包括娶青梅为妻,那是他年少时的豪言,只是世态炎凉,原本抱着的一丝希望也在昨夜破灭了,青梅陈怡要结婚了,戛然而止,回到家后他整个人栽倒在地,抱着枕头,一夜没合眼,眼眶红肿湿润,整理一下仪容出了门。
“暖阳,出门去啊!”一中年妇女手中提着菜篮,想着晚上请暖阳到自己家来吃饭。
“出门去,王姨需要什么我帮你带的吗?”
“晚上还去跑车吗?”王姨询问道。
“不了,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话了,暖阳下了阶梯,独自向着远处走去。
“……那你记得晚上来姨这吃晚饭啊!”
“好嘞王姨,我先走了。”
暖阳住在这条街的末端,这是个老街区了,明年就将拆迁重建了,到时,暖阳可以得到一大笔钱,风光的前去娶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可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早点死去。
一想到这里,暖阳回忆起了三年来的苦楚,心底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在一家超市买了把菜刀直冲“府西街”而去。
府西街,一栋大厦门前。
暖阳将菜刀裹上黑布,别在腰间,用大衣遮挡住,看了一眼装饰得金壁辉煌的大厅,感慨万千。
大厅外巡逻的保安看了一眼暖阳,皱起眉头,走上前驱赶道:“小伙子,怎么又是你,都说了张老板不在,让你不要来了,你倒好,这才过几天,你又来了。”
边说着,保安便是用手推着我往远处走去。
我挣脱开来,笑笑不说话,转身向着远处走了。
见我走远,那保安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一笑。
我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硬刚,因为我知道,这栋大厦有一道小门,平时专门用来作为员工通道,偶尔也会拿来作为货物通道,当然这都是同事郑佳告诉我的,如今,就用来服务我吧!
穿过一座人流涌动的天桥,再往东边走20米就到了,门口还停着一辆运送货物的大车。别看老张头穿得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是靠吸血发家的,早期干的便是公家的挖矿生意,听人说,死了不少人,贪了不少钱。
对于这些个传闻,老张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更加努力的吸人血,我原本以为老张只从事跑货车生意,直到干得久了,知道的便多了,老张头所涉及的行业广泛,酒楼营生和货车服务占的比例最多,所以也就更加上心。
我的目的倒也简单,要回他拖欠我的三个月工资,平时我可能不会像如今这般孤注一掷,可现在,我必须要回我的工资,哪怕因此得罪老张头。
…………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工资可还在我这里,别以为自己得了癌症便能无法无天了,没有这笔钱,你那神经病母亲就会被养老院丢到大街上。”
老张躲在办公桌的另一边,两只手紧紧的抱着笔记本电脑挡在胸口的正前方。
见我停下了动作,他变得激动起来,不停地辱骂,羞辱着我的自尊心。
我确实不敢再继续动手了,因为我明白,我确实没有任何的资本能够在老张的面前挥舞着大刀,我没有签订劳务合同,我可以一走了之,可母亲呢!她可没有办法养活自己,而我作为如今这个家唯一的男人,却无能为力。
老张言语更加犀利,一屁股坐在了真皮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讥讽的看着我。
“我不想将事情闹大,只想要回自己三个月的工资。”我眼神狠厉,死死的盯着老张。
许是被我吓到了,或者想早点结束这闹心的事儿,老张竟然一下便答应了我的要求,换作平常,老张肯定不会答应,还会变着法的羞辱压榨我。
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我的双手在微微发颤。
将刀别起藏好,我在不可置信中随着财务部的郑佳去结了三个月的工资。
…………
拿着钱我回到了家中,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思考起了接下来的规划。
正在出神之际,一道电话铃响了起来,我心不在焉的接起。
是郑佳打来的,像老张这样的公司,业务都不大干净,也不敢怎么追究我的责任,毕竟谁都不想鱼死网破。
而郑佳这次打电话来,正是通知我被停业一事的。
“你知道吗?你今天可是帅爆了,平日里大家也都总是被老张指着鼻子骂,可从没有人像你一样敢站出来恐吓他
郑佳同我说了许多关于赞赏我的话,可我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们看到的,不过是我提刀威胁老张的一瞬罢了!
“对了,暖阳,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实在混不下去了,就跟老张服个软,他应该不会轻易开除老员工的。”
我很想将自己得癌症的事告诉郑佳,不是为了博得同情,只是因为郑佳已经把我当作了知心朋友,作为朋友,我不想欺瞒她。
谁又会在意我的死活呢!是养老院里的母亲,还是把我当成知心朋友的郑佳,亦或是每月按时上门找我要债的债主?
我不知道,但心中一番斗争过后我还是放弃了,告诉郑佳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