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对我说道:“你在想什么呢?把那些照片删了你就可以走了。”
我按照她的意思,将那些人的照片全都删了,可看到郑佳的照片,我才猛然想起,答应过她的事情,要在她下一次的生日当天给她定做一个32寸的大蛋糕,想起这事,我感到有些惭愧,她生日当天,我却只送了她一顶在路边买的蓝色贝雷帽。
现在想想,真是酒后乱言,32寸的蛋糕十个人也吃不完,要不……就送她一个12寸的好了!
出了警局,竟已然过了六点。
我急匆匆的赶回了家,敲了半天的门,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客厅。
纱帘挡住了大部分光,只剩少量的微光投射出来,我叹息一声坐在台阶上,点燃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心不在嫣的抽着,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海,可能这是每个四川人都会想到的事物——海!
坐在海边,吹着暖暖的海风。
最后一根烟也抽完了,我正欲再次起身敲门,门却在此时打开了,暖融穿着睡衣从中走出,想要从我手中将烟夺去,怕伤到她,便不做阻拦,任由她夺了去。
“你都得癌症了,还有心情在这儿抽烟?”暖融没好气地说道。
“反正都得癌症了,现在不抽,死了再抽吗?”我摆了摆手,径直往屋里走去。
暖融在背后跟着,进了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盯着我,眼神越来越冷。
我选择直接无视了她,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只是在这一刻,灯光突然关闭,所有电器都停止了工作,大概是没电费了。
我摸索着起身,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霎时间摔倒在了沙发上。
“你要死吗?大晚上的,你要吓死你哥好继承财产是不是?”
暖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盯着我,那眼神,跟个怨妇似的。
……
待到灯光再次亮起,半晌,暖融回了房间,不过片刻,她便怒气冲冲的来到了我的面前,生气的质问道:“暖阳,你在外面怎样我不管,但你搞到了我的床上,不作出什么解释吗?”
“就我一个人!”
暖融:“你一个人在我房间意淫吗?”
暖融双手抱胸,皱眉低头把我死死凝望着,显然是并未相信我的措辞。
“昨晚我喝多了,王姨不知道我的房间,就把我放你床上了,真的……就我一个人,你不信明天自己去问。”
暖融:“行了,你最好洁身自好一点!”
什么鬼?这不误会还是没解开吗?这丫头跟个福尔摩斯似的。
暖融脸色逐渐缓和,因为在她的床上并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她没有理由再对我胡搅蛮缠。
暖融撇了撇嘴,径直回到了房间中。
我起身进了厨房,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便去到她房间叫她,暖融正坐在床边,用手按揉着脚踝。
我看了一眼,大概是因为高跟鞋不合脚的缘由,暖融的整个脚红的一大片。
“先吃饭吧!我房间有喷雾,吃完饭后拿给你!”
不再废话,我关门独自落座椅子上吃起了晚饭。不一会儿,暖融洗完手坐到了我的对面。
这一顿饭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一同洗完碗筷,将喷剂给到暖融后,各自回到了房间中,就像是生活在一起的陌生人。
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树影,不禁陷入到了一阵失神当中。
我是应该为接下来的生活做打算了,大老张虽然没开除我,但其实已经和开除没什么两样。
这样想着,我便愈发的感到焦虑,摆在我眼前的无非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找一份开货车的工作,第二,便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安稳下来。
我在焦虑、挣扎中一连投了好几份简历,困意袭来抱着电脑,我倒在床上缓缓睡去。
在梦中,我再次回到了老汉儿走的那天晚上,他轻推开我的房门对我说道:“娃儿,你的未来是光明的!”
我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句话,现在仔细想来,大概是因为他对生活已经彻底绝望了吧!
害怕、恐惧、疼痛充斥着我的身心,我害怕自己走到父亲那时。在巨大的痛楚中,我猛然惊醒,捂着疼痛无比的小腹,我缓缓坐起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
在一阵艰难的起身。我又猛地栽倒在床上,又无力的蜷缩起来。
但,此刻!我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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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我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下,暖融已经走了,望着这栋老房子,内心的空虚再次席卷了我。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我刚接起,只见那头的赵云急切地询问道:阳哥,你到底同不同意啊?好歹给个回复呗!”
我的大脑突然一空,但很快就回想了起来,连忙打开微信翻到赵云点了进去,眼前的文字再次刺痛了,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对赵云说道:“陈怡和她男朋友要一同前去的话就一起去好了!”
赵云叹息了一声:“那……好吧!”
挂断了电话,我来不及感慨,随即打开电脑看起昨夜投出的简历是否有了回应。
相比于继续开货车送货,我的内心更加倾向于平稳的生活,不为别的,在经历过时间的洗礼后,我的抱负早就烟消云散。
每日为了生活而到处奔波,我累了,真的想要在余下的时间里,好好感受成都这座城市,这座生我,养我,让我拥有抱负,再到一连打击,最终烟消云散的——天府之国。
成都啊!我爱你,爱你曾给过我幻想;但我恨你,恨你那骨感的现实。
如果我保持亢奋的状态工作几十年时间。
或许,时间会给我答案。
可我等不起,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正如陈怡离开了我,我却只能在这里无能狂吠。
最经不起考验的,便是时间。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一个废物,可又能说明什么,依旧得为了生存而战——一个被迫卷入战场的和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