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儿时的冬(二)

感谢你能在这个不愿意露手的季节继续读起我。——刘月儿

小时候在河北农村,冬季几乎家家都要储存萝卜和大白菜,地里的白菜收回来后,会在村口儿或院里一角挖个大坑,将白菜半埋,先在白菜上盖一层塑料布,然后盖上玉米秸秆之类的柴禾保暖。萝卜则是统一放进挖出的大大土坑里面,上边也是盖上一层玉米秸儿还有柴和,再用土埋住,就像一个伪装的神秘宝盒。遇到下雪天儿,坑边儿和白菜垛上边就一层厚厚的雪。

每逢天气好,就会扒拉出来一个小口,把白菜拿出来晾晒。那时我最不喜欢的活儿就是晒大白菜,总觉得小山似的白菜永远也搬不完,太耽误出去和小伙伴儿们玩耍了,而且大白菜摸上去冰凉冰凉的,抱在手心儿里好冷。等好不容易晾好了要出门,大人还会嘱咐早点回来收白菜,真的好烦。

有了大娃一岁时冬天回过一次河北老家。也赶上一回给二姨家晾大白菜,才花了十几分钟就把白菜全部搬出来了,我感觉特别不可思议,为什么儿时觉得晒白菜是个特别浩大的工程?大概儿时总想着趁天气好跑出去玩儿,所以那么一点点活儿却觉得要小半天才能做完吧。

那时带着小朋友回姨姨家看她们,我姨赶紧把我拉进屋,让我去暖气边儿上靠着,屋里虽然有土暖气,却不并暖和,在屋里只穿一件毛衣都待不住,必须再穿个外套,只有坑头永远是热乎乎的。漫天的大雪飘了一天到傍晚终于停了,小朋友急着想出去看雪,也不管外边多冷,在屋里急的嗷嗷直叫,怎么也哄不住,那么冷的天,就抱着他在雪地里晃荡,直到鞋子湿掉,他伸手碰一下雪花又紧忙打个寒战把脸和脖子缩回帽子和围巾里去。现在想想小朋友惊奇又激动的样子,我都不由地要笑出来。

老家虽冷,可心却总是暖的,尤其一大家子人围着桌子吃饭,家里不实兴炒一大桌子菜,而是某个菜做一大锅,猪肉粉条炖豆腐是我们儿时冬季最常吃的菜,那时总会挑着肉吃,家里大人也紧着我们小孩子吃,从来不吃白菜帮子,嫌难吃,现在只要是白菜都觉得好吃,倒是我爸还是那么喜欢吃肉,白白的肉片子看着可腻,我反而劝他们少吃些,容易高血脂。

话说回来,每每打视频电话透过热气看到她们爬满皱纹的脸内心总是一阵恍惚,感觉时间过的那么不真实。

嗯,冬至过了就是腊八,又要过年了,可现在的家却已经不在河北老家了,而是来到了海南,并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孩子的冬天都没有回去过北方,刚才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要不要来海南?他说,你那边太热太晒了,我适应不了!我说我现在常住海口,今年这边也特别冷,我现在都穿羽绒服了!他说那你回来更不适应。我说,要不然我今年回去过年吧?他说老家也冷了,别回了,冻的小孩出不了门儿。

今年的冬天,我大约还是不会回去体会河北老家的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