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暗影里、懵懂的我，
不经意地拉住了你的手，
你的手心出汗了，
你的发稍拂在我的脸上，
使我心里起皱，
银幕上，
正演着《柳堡的故事》。
二
水利工地上、失落的我，
弯腰捡拾着自己的脚步，
你在路的岔口、将我等，
手绢里裹着，半拉省下地玉米馍，
填充我饥肠辘辘的腹腔，
用眼神将我支撑，
去当兵吧，你说，
那也许是你唯一的出路。
三
五年后、我从远方归来，
却意外地发现，
你的怀里，
已经有了别人的骨肉，
你的瞳仁里，少了清澈和纯真，
多了一些岁月打磨的世故，
找个女人结婚吧，你说，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四
而我、却无法抹去，
你手心里的汗珠，
还有半拉玉米馍给我的支撑，
我曾经想过，
把星星串起，
做成项链戴在你的脖子上，
手牵着手、搭建上天的彩虹。
五
手心里唾一把唾沫，
苦心经营日月，
转瞬间，
霜染华发、皱褶爬满了额头，
还是在路的岔口，
意外地跟你相遇，
突兀地问起，
那年我当兵走时，
你为什么不肯、把我等，
你的眼神里、有一丝愧疚，
——日子太苦了，你说，
总担心熬不到头。
……
你走了，步履蹒跚，沿着那条土路，
我心不甘，面朝你的背影固执地问道，
下辈子，我在那条路口，
将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