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连续剧《飘香的红苹果》序言
长安北上,沿古秦直道行二百公里,就到了我们的故乡——洛川。历史上这里十年九旱。黄沙遍地走,亩产二三斗,遇到灾荒年,家家卖儿女。北方少数民族和生活在黄河流域的汉民族共同耕耘着这片黄天厚土,形成了独特的黄土文化。铿锵有力的蹩鼓奏响了先辈们征服大自然的号角;老奶奶剪刀下的窗花彰显了高原民族对美好生活的追求;父辈们粗犷的嗓门吼出来的秧歌调子演绎着黄土地的变迁;几千年沿袭下来的礼仪习俗凝聚了汉民族和少数民族共同的智慧。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一个叫做李新安的年轻人用毛驴驮回了二百棵苹果树苗,从此苹果就在洛川生根成长。经过六十年的发展,一片片绿色的屏障阻挡了北方的风沙,生态环境的改善使洛川人民走上了富裕之路,一座高原新城拔地而起,四通八达的柏油公路把每一个村寨相连,村村寨寨一排排新修的楼房代替了古老的窑洞。金秋十月,红红的苹果香飘四海,高速公路上拉苹果的汽车川流不息,高原儿女敞开胸怀欢迎天涯海角的宾客。
为了弘扬盛世和谐,彰显苹果文化,提升洛川形象。洛川县委、县政府启动了拍摄电视剧工程。我们突然产生了想亲自写一幕电视剧的冲动。闹不清为什么,总感觉有一股火在胸腔内燃烧,有一种责任感在支配着我们,使我们不由自主。
我们蘸着自己的血,感悟黄土地的灵魂,让肆虐的臆想回归理性,沿着岁月车轮碾压过来的辙印望去,寻觅那些漆落彩剥的记忆,黄土高原的沟沟壑壑在我们的面前跳跃着,我们的灵性被激活了,尝试着在时间的隧道里摸索着前行。
幼年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爷爷胡子上的饭粒;老奶奶粗糙的手搓着簸箕里的糜谷;父亲叼着旱烟袋站在地头期盼收获的眼神;妈妈坐在豆油灯下缝补着我们破旧的棉衣;遮着眼睛走在磨道里的毛驴;鼻孔里喷着粗气拉着犁铧的老牛……顺着土城墙脚边的斜坡向上爬,就能纵观我们印象中最早的洛川城,低矮的厦屋上长满苔藓,窄窄的街道上一家家店铺相连,家家屋顶上的炊烟袅袅升起,隐隐约约能听见谁家的孩子在哭。
元宵节一排排彩灯挂满一街两行,各个灯社的灯珊交相辉映;周围几十个村子的秧歌队进城演出,小小的县城被挤得水泄不通;一群老汉伸长脖子在唱秧歌,一个个脸涨得通红。
铺天盖地的黄沙从三月一直刮到六月,我们在广袤而荒凉的原野里迎风成长,我们的身上、鼻孔里、耳朵里灌满了黄沙,饥饿和贫穷伴随我们度过了童年,野狼常常在街巷出没,……父辈们弯腰弓背辛勤劳作的身影在我们心灵里留下深深地烙印,我们的吃饭碗里有妈妈的眼泪。
我们洛川人注定要跟苹果结缘,因为他们的血管里流着十几个民族的精血,男人们都长着一张酷似兵马俑的脸,那种刚毅的性格铸就了他们宁折不弯的骨骼,只要是认准的路,就会不屈不挠地走下去。用洛川人的话说,那就是犟。所以,当李新安用毛驴驮回的苹果树苗在洛川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时,就铸就了苹果天老地荒也不会从这片土地上灭亡。红红的苹果在洛川的市面上一出现,马上就染红了洛川的南北二原,短短几年,永乡、旧县、城关、京兆、杨舒、槐柏、百益就出现了面积大小不等的苹果园。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洛川现在已经形成了五十万亩的苹果园面积,所产苹果远销欧、亚、美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年产苹果十多亿斤,产值将近二十亿。
我们洛川的十几任县长、县高官以及各级领导都对苹果事业的发展壮大作出了不同的贡献。正因为有这些领导的鼎力扶持和精心规划,洛川的苹果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县高官高武斌同志有关苹果文化的论述让我们茅塞顿开,我们放荡不羁的思路在苹果文化的感召下有了条理,顺着苹果文化的链条望到头,我们看见了苹果树上长满了鲜活的生命和灵性。
我们知道,电视剧本的创作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其难度不亚于用打井的办法把地球穿透。地狱般的写作生活把我们打磨得越来越自信,我们象孤独的夜行者呐喊着为自己壮胆;我们象飞向太阳的大鸟,虽然烧焦了翅膀仍然不停地飞翔;我们象丹麦神话里的美人鱼,为了脱去鱼的鳞甲,用鲜血把海水染红……我们有别人无法替代的优势,那就是厚实的生活底蕴,还有我们对这片土地的感悟以及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深厚的感情。我们一刀一斧地镌刻着黄土地的灵魂,体会着高原民族的勤劳、智慧和善良;体会着他们的向往和追求。为他们而歌,为他们呐喊,为他们树碑立传。我们把写作看成我们责无旁贷的责任。尽管写作技巧还有待提高,有些剧情还值得商榷,但是我们尽力了,我们无愧于脚下的这片黄土地,无愧于生活在黄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我们用我们瘦弱的肩膀不断地撞击着文学殿堂的大门,总希望那扇大门对我们打开一条缝,让我们在里边的某一个角落,点亮一盏属于我们的灯。
2008年11月21日于洛川,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