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我妈说,俺们特别小的时候家里就没有地,屋里的白面呀,玉米啊,用布袋装个头头,都是俺姨他们托熟人给送来的,人家到了俺们村,碰见俺妈就说“后饷劳去北纪城呀,稍信儿般?俺妈每次都说“不稍信儿”过不了几天,俺姨他们都会陆续隔三差五地上俺家来了,不是山药干儿就是玉米面儿的接济。是啊,我爸五个兄弟,我爷爷奶奶就那两口人的地,哪够分?好几年都是三分地养了俩孩子,想象不到俺爹俺妈怎么可能不隔三差五“吵包子”!
地缺还不是最主要的,俺家的房也漏水,一到下雨阴天,俺们几个就经常到出找盆盆罐罐,搁到滴答水的地方,不一会儿就能接一小盆儿,倒了重放那,再接着看着那盆水满,再倒了,继续看着。木法儿,不看不占,俺姐还在地上打地铺睡呢,她的被子下边儿就隔着一捆玉米秸,夏天雨水勤,夏天还不冷,雨下的快第二天晴的也快,没半天儿玉米秸儿基本上就干的差不多了。要啊赶上冬天雪化了,她本身也白,皮儿薄脸蛋儿总是容易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太潮的过。“那个雪呀就流到俺被窝里头了!”“嚷嚷嘛兰!”我妈不喜欢她一惊一乍哩。“叫你爸修顶,说一回说一回,觉摸着也不动,人家南边书芹家,东边风海早在夏天时候都和泥弄好了。说不说就跟没听见一样,非等着漏的越来越大了,还不动哩!”我妈越说越在气头上了,就差马上找我爸打一架了。“你会干你干!”“我要是男的我早干完了!”俩人迟早还是能吵起来,这个已经去门口猪圈附近找泥挖去了,那个已经去门上歇着去了。“哇,啊…啊…”“哭,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干嘛?!”我姐训我了“哇,啊…啊…”我哭的更狠了。“静!领上月去你姨家吧!”“吃了黑家饭再回来奥?”我姐问我妈。“去了她要是再啼呼再叫你姐把她送回来吧。”“占,我先给你挖土吧妈。”“你表管兰,去吧。”我妈已经拿着铁锹在猪圈沿旁边挖好半粪筐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