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废帝慕容翀避难的这个村子,正巧在天火山附近,东圣国北部与嘎啦国的交界之处。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他们便寻了一处山间废弃的茅草屋,作为暂时栖身之所。

茅草屋的前方,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慕容铄拿了水瓢飞奔去溪边取水。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奔跑起来的样子,让青山为之含笑,让溪水为之荡漾。一路生风,翩翩舞动。

溪边沙石铺岸,慢慢延伸,直至水中。圆润光滑的鹅卵石一颗一颗,静静地躺在水中。其中有一颗特别大的石头,独自矗立,特别显眼。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正坐在上面,聚精会神地吹着箫。

小姑娘的不远处,一位裹着头巾的农家妇女,正在浣洗衣物。她是小姑娘的母亲,身材清瘦,面容娟好,动作麻利,全身洋溢着一股说不出的灵动之美。

美妙悠扬的箫声随风飘入少年之耳,他循声望去,看到了远处石头上坐着的女孩,秀发垂肩,轻扬飘逸,双手握箫,尽情吹奏,旁若无人。

少年放慢脚步,径直朝着小女孩走近了去。

可爱的脸庞,水灵乌黑的明眸,粉嫩柔和的双手,低头吹奏的样子,让少年着迷。他停下脚步,眼睛注视着小姑娘的双眼,他在等待她抬眼的那一刻。

小女孩陶醉在自己的箫声之中,全然未知站在面前注目她的少年。

“杏儿,快别吹了,回家去。整天就知道吹吹吹,也不知道你上辈子干嘛的,天生就喜欢这玩意儿。”

小姑娘听到母亲的呼唤,缓缓停止了吹奏。

她收起竹箫,抬眼的瞬间,少年的身影同时跃入了她的眼帘。

“天下竟然有如此俊俏完美之人!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透出的尊贵和魅力,世间难觅。他从哪里来呢?到这里来做什么?……”

两人的眼神一碰,如心触电,一眼万年。

小姑娘看到了少年手上的水瓢,少年看到了小姑娘腰间的海螺。

“杏儿,你听见没有。快过来帮娘提衣服。”

母亲的催促声把小姑娘从痴迷中惊醒了过来。她从石头上蹦了下来,朝母亲跑去,脚步轻盈,裙裾逸扬,从少年身边一闪而过。

少年的眼神随着小女孩的身影飘移停驻,惊讶于在这相遇的神奇。

小姑娘路过少年身边的时候,朝着少年嫣然一笑,天地万物为此定格,深情莫过如此美妙。

“杏儿!看什么呢?快点,走啦。”

少年看着小姑娘帮母亲提着衣篓,母亲挑着一担水,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朝山里面去了。

慕容铄取了水,回到茅草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铄儿,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瓦格依一见到慕容铄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连忙问道。

“没什么,娘。”

慕容铄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铄儿,你把水放下,去山里捡些干柴回来,煮饭烧水都要用。”

“知道了,娘。我马上去。”

这事倒正合了慕容铄的心意,他刚才看到小女孩娘俩进了山里,他正好想去探探小姑娘的家。

“杏儿,以后可不许你这样跟一个陌生人眉来眼去的。”

“娘,我没有啊!我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个机灵鬼,你以为娘看不出来啊。不过,那少年倒是长得十分俊俏的,骨子里好像还透着一股高贵之气,我都从来没见过,应该是外邦来的吧。”

“娘,他好像不是一个人,您看她拿着个大水瓢,是来取水回去的。”

“我也这么觉得,他一个小男孩,不可能独自流落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的。而且,我看他的家人说不定还受伤了啥的,不然,怎么会叫他来取水,是吧,杏儿?”

“娘,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也好搭把手。”

“杏儿,你就是心地好,见不得人家受苦。可这会儿我不能让你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要是坏人怎么办?要去也要等你爹回来再说。”

“娘,爹出去打猎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你个死丫头,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急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许去哦,记住了。快把衣服晾好,然后生火做饭,家里一大堆事呢,你就别想着溜出去了,看你那神魂颠倒的样子,是不是心已经被人家勾走了。”

“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女儿,我是那样的人吗?”

慕容铄听了母亲的吩咐,到山里捡柴。他的心却也是在小姑娘身上,他很想看看她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沿着刚才小姑娘娘俩走的路,慕容铄很快便找到了小姑娘的家。

离小溪不远的山脚下,有一座小木屋,得天独厚,四周绿树掩映,鸟语花香,看上去十分地惬意美好。可以想象出主人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慕容铄远远地瞥见了小姑娘和她母亲的身影,在屋前忙碌。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想一探究竟。

“娘,外邦人来我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定需要很多生活用品的,要不我还是过去瞧瞧吧?”

“杏儿,娘说过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你就别惦记这事了。”

“娘,等爹回来,天都快黑了。这一天你让人家怎么过?而且您不是说他们可能还有受伤的人。”

“臭丫头,你心这么软,迟早要吃亏。不要再说了,等你爹回来也不迟。”

“娘,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您跟我一起去呗。”

“不行,你爹出门前反复叮嘱过我,他不在家的时候,不许我们娘俩乱跑。怕我们遇到强盗或坏人,那就糟了。”

“这里会有什么坏人,天天这么说,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一个坏人。”

“见到了就麻烦啦,死丫头。”

听到杏儿母女的对话,慕容铄知道了他们一家三口以打猎为生,是十分善良淳厚的一家人。

“没想到这小女孩心地还这么好,竟然想着去看我们,给我们帮助。”

杏儿在慕容铄的心中更加地美丽高大,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