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若你不许，那不如由我来！

“咔……咔……”

终于，心生绝望的李清玄咬着牙站起身来，长时间的跪立让他的关节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他一声不吭的转身朝外走去，随后，在庙外的桃树下折下了一根树枝。

李清玄再度返回庙堂之后，随意的将这桃木立在了门口。

而后来到供台前，但这次李清玄没有再跪下叩拜，反而毫无征兆的抄起了供桌上的香炉，举过头顶，一咬牙，便要朝着那神像砸去。

“大胆！”

终于，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之前那道从天坠落的虚影终于再一次显现。

“区区凡人，安敢对神明不敬！”

虚影的声音如同一声声闷雷，使得李清玄的耳膜嗡嗡作响，震得他眼眶发红，头晕目眩。

但李清玄却丝毫不顾，反而眼前一亮，激动不已。

有反应了！

他赶忙放下了手中的香炉，语气尊敬的说道：

“神明在上，还请赎罪，我只是一时情急，蒙蔽了心窍。”

李清玄看着那神像，语气急促的说道：

“尊神在上，我一夜祈福不为自己，只是因为林沫病入膏肓。请神明开恩，救救她吧！”

李清玄一边说着，一边赶紧重新摆好了香炉，并特地看了一眼香炉内有多少香灰，随后不着痕迹的抽出了几根没有使用的香，这才后退到了门口，虔诚且尊敬的看向了神像。

似乎是见李清玄这凡夫俗子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那声音逐渐平静下来，但依旧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世间凡俗不过百年性命，三界沧海一粟罢了。天道注定，各有其命，不可强求，退下！”

“为何不救？如果不是我呢，如果不是林沫，而是其他人，是其他众生，你是否会救？”

那声音冷淡至极，似乎并不愿意与李清玄多说：

“香火是你们自愿供奉，传说是你们自己杜撰，道场是你们为了求神而建。凡俗众生而已，或许有神会多管闲事，但至少本尊不会！”

这声音里满是讥讽，好似世间众生的万般虔诚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李清玄静静的矗立了足足有几秒钟，神情肉眼可见的从激动变成颓丧。

果然啊，所谓求神，到头来还不如求己。

骤然抬头，李清玄的目光已然无了尊敬，脸色也变得格外愤慨，抬手放肆的指点着神像。

“你既为神，却不见世间苦。

你即为神，却不怜众生难。

你高高在上，心安理得的接受凡人的供奉，却将凡人视为蝼蚁，视为理所应当。

既如此，何须敬你，何须拜神！”

李清玄口出诳语，一步一句，步步直逼神像之前。

走到跟前，直视着神像的双眼足足几秒，见他终无回应，似是不屑反驳，李清玄气急，一把便将那神像给扯了下来！

“砰！”

一声巨响传来，李清玄俯视着摔落在地的神像，面无表情。

这一刻，双方的视角发生了变化。

李清玄看着那神像的眼神，又何尝不是之前供桌上，神像俯视他的眼神呢？

但下一刻，那虚影赫然再度出现，怒目圆睁，强大的气场弥漫来开，但李清玄依旧不卑不亢，直视着这在多少人眼中神圣不可侵的神明。

“就凭你，一介凡夫俗子，也敢妄言神道，毁我神像！”

虚影的眼神里带着的那种轻蔑和不屑，深深刺痛了李清玄的心。

这就是人们信仰的神明，这就是无数人心中所依靠的救赎？

“没错……就凭我……”

李清玄怒喝，顺手抓了一把香灰，又迅速来到了门口，抄起了立在那里的桃木，并将手里的香灰涂抹在桃木上。

见那桃木，虚影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了几分诧异。同时也觉察出，这凡俗之人早有准备，之前上香、取香时便准备好了这香灰和桃木。

但何故呢？

似是看出神明不解，李清玄声音幽幽响起。

“民俗有言，炉中灰为冥晦之物，桃木枝为至阳之木。

昨日，我试过了求神，不成。

也对，我平日不信神，遇事方求不显诚心，你不帮我倒也合乎情理。

可你方才说，换成任何人你也不会相助，如此无情，却心安理得的接受你最轻视的众生供奉。

好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好一番黑白不分的言论。

那我不妨就当个‘恶人’！

今日，我就来试试，弑神……”

李清玄话落，便将桃木横立在了门前。

“放肆！”

虚影明显看不出来李清玄到底哪来的底气，这区区桃木有何惧之？

“若尔跪立叩首，吾可赎尔渎神之罪！”

虚影似乎被气到了，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在剧烈的咳嗽，散开的气场也在那瞬间虚弱了许多。

不过，毕竟是神明，就算是强弩之末，也绝非凡人可触怒之。

但李清玄今日，却要以民俗之法，做这天下之大不韪。

“一炷香敬天，二炷香敬地，三炷香敬神。

但世人不知，还有那四柱香，敬的是……鬼！

今日，我以这四柱香敬你，你受鬼香供奉，本就是无体之神，虚弱至此，且问你，还能再临神位吗？”

李清玄冷嘲一声，这一刻似乎攻守易型，他将四柱香拿在手中，猛地弯腰对着神像拜了下去！

“求神问仙若你不许，那这神倒不如由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