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王玉姿美眸盯着电视,随口问道。
“没事,对了小鱼最近怎么没和小程一起去玩?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薛世文将心中的惊讶压下,消息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小程的底细。
要不调查一二?
还是算了,薛世文打消心中的念头,私下里调查人并不礼貌,还更容易在平常的交流中不经意暴露出来。
之前妻子还有些瞧不起搞艺术的人,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从而牵连了程鹿,妻子本来一开始还蛮喜欢那孩子的。
小程与佩斯的总监认识又不是坏事,薛世文一时间期待起了程鹿像王文中的主角,打脸看不起人的王玉姿两姐妹了。
王玉姿点了点头,“薛宝鱼最近忙着和表妹玩呢,三人蹲在书房里,说是在写暑假作业,写完还要去佘山露营呢。”
“还挺勤奋,知道开学就二十天了。”薛世文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最近这几天他打算抽个空找程鹿画几幅画,投资根本不亏,尤其是现在程鹿与巨头画廊的总监相熟,日后功成名就只是时间问题。
楼上。
远处的大湖在月光下碧波荡漾,浮光跃银。
湖水拍打岸边的静谧之音,令书房中的三位少女静心写题。
薛宝鱼的房间里除开卧室,浴室,旁边还有一个少女独立的书房。
简洁的白色装修,点缀着各种古声古色的小玩意,青花瓷承载着的文竹,实木的动物小摆件,书桌也是匠人手打的长形桃木书桌。
三位各有千秋,青春靓丽的少女盘坐在书房中间的茶几四周,玻璃水壶中一颗颗气泡从底下咕噜咕噜的向上升起,零零散散的零食摆在茶几旁的小架子上。
许镜身着蓝白相间的简朴女仆裙,面容平静,鼻梁高挺,英气盎然;身旁的程希夷包子小脸可可爱爱,握着钢笔在作业上书写,她已经很认真的在学了,但她的成绩只能算一般。
薛宝鱼则无心作业,低着头在手机上啪啪啪的打字。
【薛宝鱼:你是说他拿着我爸给他的请帖,带着你参加了?】
【林乙裙:嗯嗯。(乖巧)(乖巧)】
两人聊了很久,少女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毕竟两人才和好不久,薛宝鱼没有太生气,而且林乙裙是不会对自己隐瞒任何事情的。
手机屏幕上渐渐没了消息,薛宝鱼知道两人正打包好了饭菜,还要管家送回家,少女就莫名的心中有气。
请帖是我的,管家是我的,车也是我的,就是不带我是吧?
好你个林乙裙怎么就和那家伙成了朋友?
还有那家伙,本小姐不来找你就不知道来找本小姐了是吧?
气死我了!
她将手中的铅笔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撅着嘴气得不行,“这破作业不写也也罢!”
本来想着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却没想到居然差点被人偷家了!
幸亏林乙裙是薛宝鱼最好的闺蜜,绝对不会背叛她。
等着,明天我就去找程鹿!
这番动静自然引来了许镜和程希夷两人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你又是哪道题不会做,能不能和兮兮学学,认真一点?”许镜在一旁下意识的告诫,三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许镜当二人就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因此经常敦促两人学习。
“行了知道了,学她有什么用,小废物一个。”
薛宝鱼无语的diss了一旁的笨蛋少女,随之抬眼看了一下许姐姐,许镜是两人的大姐姐,自己还是非常敬重的许姐姐的。
“又欺负兮兮!”
许镜嗔怪道,伸出葱白般的芊指在薛宝鱼的额头上戳了戳,但没有用力。
“没事的,宝姐姐喜欢欺负,就让她欺负吧,我没事的。”程希夷在那边弱弱的说,脸上的表情不变,但茶几下那两只白嫩的小脚往薛宝鱼的方向探去,随后两人的脚掌贴合在一起,用力。
“啊!”
一边的薛宝鱼陡然身子一晃,伸手撑住地板,差点摔了,随后一对圆溜溜的鹿眼幽幽的盯着一旁面相柔弱的少女,“程希夷!你完了!”
“宝姐姐在说什么啊?”
少女轻咬手指,满脸疑惑道。
随后两人闹做一团,女孩子之间的打闹自然香艳无比,一时间便闹的满是春光,气喘吁吁,小脸上粉面桃腮,好似染上了胭脂似的。
程希夷体力弱被薛宝鱼压在身下不得动弹,一开始还挣扎,没一会儿就躺平了,白腻的小脸贴在薛宝鱼柔软的胸膛下,鼻息间香汗扑鼻。
许镜在一旁温柔的看着两人,举着茶杯自顾自的喝,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男孩的脸,蓦地,茶杯见底。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姐妹两玩闹的时候,李青澜从龙凤厅来到酒店停车场,手中还拨打着程鹿的电话,“喂喂?你这小子看到姐姐了都不知道来找姐姐,害得姐姐跑出来找你。”
“青澜姐这不是忙着吗?”
程鹿看着眼前因为小跑过来而面色有些红润的清朗姐姐,笑着说道。
自己找青澜姐又没什么事,虽然不知道她说的美术馆年展让自己去参展,但是刚才也没听到有自己名额啊?
于是程鹿直接问她,“对了青澜姐,我之前发给你的邮件看了没有,觉得如何?”
少年的眼中充斥着满满的自信。
那副油画真就是灵感之作,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毕竟是承载了自己重生时在生与死的大恐怖之间感触到的意境,高远而古老,恐怖中又有着神性的光辉。
“看了!”
想到这里李青澜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孩,轻声道:“之前姐姐忙于工作,刚看到不久,画的很好,但是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展览吗?你这个年龄段怎么……”
大姐姐温柔中带着劝诫的话,似乎明里暗里在说些什么。
程鹿闻言,在心中盘算一番,当下便有了想法,平静道:“以我的天赋,站在那个顶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程某人一生行事,何曾惧之!”
阴暗刺骨的地下停车场中,幽静深邃,出口的光柱透了进来贯穿了地面,一缕缕的光线在丁达尔效应下,依稀能看到其中漂浮不定的沉絮。
随着少年的声音,尘絮无风自动,围绕几人转动起来。
李青澜若有所思,林乙裙看向少年的眼中闪烁着星光,闷不做声。
“好,如你所愿,那我们立下一个约定如何?”
李青澜被他的豪言壮语所感,素手拉着少年的手掌,捧在胸前,轻声道。
“什么?”
“明年小鹿你若是在全国美术作品展中获得一枚奖,青澜姐就带你进pace。”李青澜目光如炬,语气真切,铿锵有力。
“一言为定!”程鹿转身背对着李青澜,看向停车场出口的方向,面上风轻云淡。
“一言为定!”
一辆车行驶而来,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嘎吱的声响,车窗摇下,是张管家那张国字脸,“程少爷可以回家了。”
李青澜从口袋中拿出一块丝巾在程鹿额头擦了擦,说:“今天还有其他的事,就不陪着你回去了,过两天去带着总部的人去看看你的画。”
“好,到时候你就直接去吧,直接找她就是了。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会离开魔都好一段时间。”
程鹿点了点头,明后天他就离开魔都去蜀中,将母亲的骨灰安葬,人还是入土为安得好,这也是母亲的心愿。
“我?”林乙裙有些懵,指着自己问道。
“对,你是我的助手,你不留着将两幅画看着,难道这个月工资不要了?”程鹿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将头顶的几根呆毛抚平。
助手的工资不高,一个月一千五,主要是跟着自己身边言传身教,蹭吃蹭喝,处理杂事。
画家的助理在外几乎代表了这个画家,这也是很多不谙世事或者说无心杂事的画家与外界沟通的渠道,相当于一个小管家。
但地位要比管家高得多,历史上许多有名画家的助手在中世纪的上流社会中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礼遇。
同时有一定几率会与画家一同名留青史,因而在中世纪许多仰慕画家的贵族后裔会担任助手,并乐此不彼,当作人生事业奋斗。
林乙裙有些惊喜的仰头看着他,“还有工资!”
她觉得程老师不收钱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工资可以拿!
一时间不知道欣喜,还是难过,情绪交杂难以分清。
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生是自己回报不起的,他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学习,帮他处理好杂务。
想到这里,少女抿了抿嘴,清冷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对李青澜郑重的说:“李女士如果任何事情找老师,老师不在的话,都可以来和我联系。”
李青澜失笑一声,助手助手,没有过硬的人脉能力又怎么做得长久。
本来自己想着将在总部找个合适的人选来做,但现在看来还是暂时搁置。
看到女孩这么郑重,李青澜一改温柔的神色,一如那天在机场那般的清朗肃穆,微微低头取出一张纯银的名片递过去:“以后还要多多叨扰了,这是我的名片,不日将上门拜访,小助手可要把画作看紧,毕竟谁也说不准我会不会带着两幅画一去不回哦。”
最后两句是近乎冷漠,居高临下的压制与蔑视。
一个花瓶罢了……
我才是他的伯乐!
林乙裙眼神一凝,接过名片,修长的手指在纯银磨砂的表面摩挲,冷冷的道:“李女士拭目以待吧!若是敢一去不回,林乙裙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帮老师找回来。”
对待旁人自己可不会收敛起来性子,也就是对老师才会那样了……
“呵呵,我等着。”
李青澜潇洒的转身离去,留下二人一个背影。
“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女孩。”
程鹿有些无语了,带着林乙裙上车。
梧桐巷子深处。
气质忧郁的美妇人在家中焦急等待。
“妈妈。”
路旁的窗户,一张熟悉的脸冒了出来敲玻璃。
林母调低电视的音量,走出卧室来开门,打开门看到女儿提着一个大袋子,“你买的?”
林家家境并不富裕,相反还有些拮据,便养成了林乙裙节俭的习惯,因此林母判断并不是她买的。
“不是,我们在宴会上打包回来专门带给妈妈吃的,可好吃了,比外面买的好吃很多,我们今天去的宴会在和平饭店的龙凤厅里,真的超级热闹!”林乙裙眼角带着笑意,少女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聚会,觉得很新奇,从前薛宝鱼也邀请过她,但是碍于身份自己总是拒绝。
这次前去的身份是程鹿的助手,她觉得既然是助手,那就要时时跟随,也就释怀了。
心中想着,林乙裙正要往里走,却被林母拦住。
“傻孩子那种地方你去打包会让小程被其他人笑话的呀!哎呀,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次就糊涂了呢,妈妈少吃这一次又不会少块肉。”
只见林母拧着眉,责怪道。
她不知道女儿到底和程鹿是什么关系,或许是朋友,又或许是情侣,着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家并不嫌弃自家穷,还待女儿很好。
但是女人跟着男人出席,那就不能表现得抠搜,更不能分不清时势。
宴会那种地方,不是吃酒席,吃不完的可以打包走。
上流社会的规则与底层完全不同,林母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那些人最看重的就是脸面。
只怕现在那个男孩已经有些芥蒂了,但显然女儿这幅模样并没有放在心上。
“放心吧,是他说让我带些东西回来给妈妈吃的。”林乙裙点了点头。
林母这才松了口气,倒不是担心女儿因此错过了嫁入豪门的机会,而是觉得女儿的行为不妥。
夜里起风了,巷子里梧桐叶沙沙作响,月光下疏影斜长。
林乙裙紧了紧单薄的衣袖,白生生的玉臂微凉,她抬头看向母亲,目光温润。
林母无奈的说,“快进的吧,外面凉。”
二人关上铁皮大门,回到屋内。
水泥地面上并没有铺设地板,头顶的灯是一颗大灯泡,老旧的白腻子被雨水浸染得颜色深了。
周围的事物虽然简陋,但屋内被整理的十分干净,物品摆放的整齐,颇具生活气息。
桌子上,林乙裙将打包好的甜品,小蛋糕,牛排等摆放在大红桌上,林母有些好奇拿起一个看了看。
“不是他说宴会上没什么人吃,让我带些回来给妈妈,我都想不到呢。”
“这样啊?”
林母点了点头,目光在女儿的俏脸上注视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塑料盒子在手中,发出细细的响声,母女二人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林母忽然问,“你喜欢他吗?”
刷的一下,少女的耳根红透了,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她说;“不会啊,我是他的助手,助手和画家呀!”
“助手,画家……”
林母口中念叨着,转身帮女儿烧水洗澡。
时钟滴答作响。
渐渐的灯火熄灭,夜深人静,窗外月光如水。
秀榻上,一对黑眸看着窗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