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承载了重任一般,方晓明最近学习格外认真。他除了主动跑到齐哲那里跟着问题,还会主动把自己的笔记都翻一遍,然后,认认真真的去问老师。这个举动感动了老师和家长。
何从私下问他,想什么呢?
他嘻嘻笑,然后胳膊一撞,行吧。何从能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了。
以前何从天天骑车去看一眼方晓明,好放心他在学校健康得活着,现在,方晓明反过来,可能特殊体质的原因,他直到现在才学骑车,居然意外的上手就会。他开始享受骑上车子迎风飞行的感觉。所以,更喜欢自己跑过去看何从。这可比坐公交有意思多了。
现在的方晓明,有用不完的劲儿,吃不够的饭,还有,不知道到要长到哪里的身高。短短的几个月,临近暑假前,连天天见面的同学和班主任都惊奇的发现,这孩子怎么突然就蹿这么高。
何从提醒他,你能控制住吗?少吃点儿,你蹿到超常身高,也是个问题呢。
方晓明哪儿能控制,他也想着赶紧能跟着孙伯伯进山,看看到底自己有什么超能力。在那之前,他还得尽量做个啥啥都不用家长操心的独立少年,不然,想想都知道方大同会干什么,说不准会请假陪着他去。
他可不想。
“孙伯伯没有打算让爸爸们知道木木的事,你看他提都没提。”何从帮着方晓明整理衣服。他们终于从两居室搬进了这套双层复式。不仅都有了独立的卧室,还有了书房和练习室。练习什么还没想好,所以那间房就还空着。方晓明把自己的东西胡乱塞完,外面看着挺整齐,打开柜门,能淌出一堆来。
“嗯,这么久了,也没见孙伯联系咱们,还做不做数?”方晓明虽然个子已经高出何从一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喜欢粘人。他抱着何从腰,跟个膏药似的。何从一抖衣服,能打到他胸口,其实还挺疼的,那他也不松手。
“你别粘着,热不热。”何从又回怼他一下,让他退开。方晓明不愿意,“你身上可凉快了呀。话说起来,这是因为你极阴体质么?那我以前怎么觉得你身上可暖和了。”
是挺神奇的。他小时候因为体质弱,怕冷,他特别喜欢粘着钻进何从怀里睡,就是无聊的躺着也好,觉得温暖又舒服。现在大了,体质也好了,他又开始怕热,但抱着何从,又觉得清凉极了。
“那也可能是你自己感官失灵了呢。”何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她不怕冷也不太怕热,反正一年四季,这么轮转,她也没对哪个季节特别钟爱和厌烦。
“哎,跟你说,我爸前几天问我来着,说我是不是在谈恋爱。我问他,我跟谁,他让我自己说。差点儿就被套出话来了。”
“那还用套话。那不明摆着么。”
“可我爸在问啊,他没问你?”
“没有。”
“那咱要不要跟爸爸们说明一下。”
“说什么?”
“说咱俩的关系啊。”
“咱俩啥关系?”
“(⊙o⊙)…你说啥关系?咱俩关系不是最近的吗?他们都看出来了,我是想着干脆坦白吧。”
“说什么?说咱俩谈恋爱?他们都看出来还用说么?”
“可咱俩这算谈恋爱么?”
“我也不知道。”何从停下手,顿了顿,“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人家谈恋爱都是手拉手,看电影,看书,逛街,还买礼物啥的吧?”方晓明想象着那些到处刷来的印象,“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吧?你喜欢什么?就现在,快说,不要想。”
何从嘴角扯扯:“咱俩连孩子都有了,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渣男啊!”她平时不太爱这么开玩笑,但也可能是看到方晓明越来越健康的身体,心情也跟着异常的好起来。
“那算什么孩子啊。都被送人了。”方晓明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了,你记得那天,就孙伯伯给我治病那天,他是把木木分别推进我俩身体里的。那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
才怎么样,他又说不出来。他们现在的关系,你说像是在谈恋爱的小情侣吧,又不是。他俩只要一见面,就黏在一起,可这习惯是打小就这样的。以前方晓明个子矮,又瘦,何从大部分时候是把他抱在怀里,喂他吃喝,再大了,就是陪着他躺在一起,再大一些,就是夜里睡觉搂着他。因为再瘦小,他也成了少年,抱着是不太合适了,方晓明就开始成天搂着何从的腰,她干什么,他就跟着,有话没话找话说。就这么成天像是两个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孩子。
所以,孩子都还是孩子,从没想过爱情这个东西。
“所以,没法跟爸爸们说吧。你说什么他们能明白,而且,你说什么?”何从的话有点儿绕,方晓明却是瞬间能明白的。他发愁的说,“那你也是个渣女啊。咱俩都这样了,你还不让跟家长说。”
何从就笑了。“你可真行,行吧,渣男渣女。天造地设,青梅竹马。你就这么跟爸爸们说吧。”
方晓明笑得前仰后合,又把手搂紧了,然后嘴抵在何从头顶亲密的来回磨蹭。他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暧昧,所以每每方大同何启发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很自觉地回想他们俩人相处的时候,难道影响到了孩子?没有啊?!他俩很小心的。
“我现在要说谈恋爱了,算不算早恋?我才初一诶。”
“算吧。不过,你确定我们是谈恋爱么?”何从回头仰着看他一眼,“你知道,我们都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不就是有超能力潜质么,但我们又不会,那就还是普通人啊。”
何从正色道:“我不是。我最近总感觉哪里有声音似的,好像幻觉。但我也不头晕。”
方晓明一惊,他很害怕那种失控的情况,就像自己之前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那你听到什么?难道是木木?”
“不是,木木的声音我还记得,而且,他现在还能跟我们说话么?孙伯伯上次不是说,他把木木养起来了,好让它有个实际的身体。”
“那可能它不愿意呢?在喊救命?”
何从拧眉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孙伯伯如果是强迫木木在某个地方,她总觉得,孙伯伯是做不到的。木木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会,但像它自己说的,其实它经历可能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你快说,你听到了什么?”方晓明揪心的问。
“说不太清,像是哭声?但也不是,很悲伤,我每次听到都觉得心里也难受。”
“这不就是幻听?经常有吗?什么时候会这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本来睡着了,跟做梦似的,听着就醒了。然后就以为是做梦,但几次以后,我才发现不是。有次我醒了,还特意为了确认我是醒的,起来去喝水,水杯在桌子上,我特意很大声的放下,宿舍里的徐子萱还被我给吵醒了。之后那个声音就没了。”
方晓明把她翻过来,仔细的上下看了好几遍,没见什么异常,又问:“那你害怕吗?”
“不害怕。就觉得那声音我认识。咋俩那次被木木牵着一起看他经历什么的时候,你还记得么?”
“嗯。你的意思是,那是我在哭?不可能吧?”
何从摇摇头,她说不是。就是觉得那种感觉,有点儿相似。像是自己曾经亲历过的,但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在哪里。只是一种情绪和感觉,让她难过又想挽留。
“那要不要我们联系下孙伯伯?我们自己也没办法。说不准也是像我一样,你这极阴的也有失控的时候。”
“可是上次孙伯伯说了,咱俩都没事。你都没事,我能有什么。”
两个孩子,也想不出,就想到要不要去问问孙思。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说是个成年人吧,成天跟着付鲲鹏混在一起。何从好几次在学校食堂看到他跟付鲲鹏一起,然后就会四个人,另外一个是骑车过来的方晓明,凑一起吃饭。付鲲鹏明显是有工作的人,也不知道成天哪儿那么多时间跟他们凑一起。
方晓明想了想,觉得可行,他掏手机就给孙思打过去,结果等了很久没人接。又翻开信息给留了言。
“问你个事情,就是大何说她有几次能听到周围有哭声似的声音,但感觉也不是幻听,你有办法给她看看怎么回事么?”
那边,孙思确实没时间。他自打被老头子委任,随时观察何从的情况开始,总是把自己强行带入付鲲鹏好友的角色,这个高中生简直快把他烦死了。这会儿正被拉着打游戏,一时根本腾不出手接电话。本来还想从付鲲鹏那里打听些何从的事,结果,这个傻子,真以为自己闲得才找他一起玩儿,成天就是玩儿。
何从是个“哦,我认识你,但没事不联系”的性格,要真单方面强行跟她拉近关系,估计也没啥效果。除非自己舍身“追求”,但眼瞧着方晓明那孩子跟屁虫一样,他一个大人,也不能跟个孩子搞竞争。孙思只能勉为其难的多找几次付鲲鹏。
等他打完手边的游戏,拿起电话一看,呦,真有情况嘿。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也不明白老头子让她观察什么,老头子要干什么也没跟他说,只留了任务观察。他还死乞白赖地跟老头问,你要干什么?是要动什么法阵么?老头子只给他留下两句话,一句,没有,跟你无关。另一句,你别瞎打听那么多,好像我跟你合计要害人似的。
行吧!反正自己的爸,就当尽孝道吧。
他把电话回过去,大体问了下情况,然后告诉方晓明:“别担心。通常这种的,应该是跟你们体质有关。肯定不是她身体有什么病症,具体的我跟老头联系下试试。”
方晓明松了口气。他谢了孙思,又问:“孙伯伯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带我们去山上?”
“目前还没,怎么,你着急啦?”
“嗯,你不好奇么?我觉得进山,修炼,光是这两个,我就很兴奋啊。”
“乖乖,可不是你修炼,兴许是把你修炼了呢?你不怕?”
“怕啥。孙伯伯不说了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么?”
“呦!轻信陌生人,小朋友,你可要小心啊!”
“那怎么会,孙伯伯还留了你的身份信息给我爸,嘿嘿,你不怕我骚扰你?!”
孙思跟他逗了会儿嘴,挂了电话不禁自己哼哼哈哈的呢喃,这小屁孩,可真单纯。我那身份能让你抓住?哥可是会飞的!
孙思跟他爸,联系起来不用任何科技手段。他只要每次滴一滴血在自己的羽毛上,再羽毛合十进掌心,置于额间,孙宏力自然就能明白他想说的话。只不过,这种方式,不能经常煲电话粥,有点儿费血。羽毛倒是能留一根经常用,血必须是新鲜的,而且每次一滴也就够把重要的事简明扼要的表达完,毕竟是用血传信,就得捡重点。所以,孙思轻易不跟老爸联系。孙宏力联系家人就方便的多,他在现有的电信信号里单辟一条家庭专线,为了不被察觉,他都是用完就断掉,因为他的传输介质跟通用的光纤有很大区别,用的时间长了很容易被检测到。他不是不愿意用手机,但是自己常年游走在深山里,大部分时间信号是没法探进那么深远的地方。再说,他就是要找那些没有信号污染的地方才能把修炼中的气散出再收回,信号污浊的地方,他是没法毫无保留的修炼的。
一滴血耗尽的时候,孙思看看模糊知道,老爸又在那个山里。一年仅有的几次联系,倒是大部分都能见到他在那,他有时很不理解,为什么老爸总是执着于寻找已故的师傅。就算再大本事,也是仙逝去了,为什么他总是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