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地狱蠕虫

徐远就对眼前的这些环节动物开启了定点加速，接着便观测到从距今4亿年前开始，一些环节动物跟随着节肢动物和脊椎动物的脚步开始登陆了，和它们向着陆地霸主的进程不同，环境动物退化掉疣足，成了面条形，只保留向后生长的刚毛，使之只需要简单的伸缩就能在坑道中前进。再配上能够翻出来高效吞食泥土的吻部，一举入土为王。不断地上食埃土下饮黄泉。

环节动物的演化也一直秉承着当初远古祖先的那种结硬寨打呆仗的演化思路，演化的进程虽然慢但是一直有效。时间飞逝在经历了二叠纪那场灭度众生的灾难之后，环节动物本身依靠的是土壤的腐殖质生活，属于是受影响最小的一波。

短暂的毁灭结束后，生物们开始了灾后的恢复，时间来到距今2亿多年前的三叠纪，徐远就观测到以各种早起蚯蚓为代表的环带类环节动物就已经是陆地下最繁盛的大型蠕虫类群，更有一些环节动物甚至都不满足于这种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的生活，更进一步成了凶猛的掠食者。

它们就是现代地球上俗称为蚂蟥的各种蛭类，徐远观测到这其中的一些蛭类还学会了利用虫牙咬开大型脊椎动物的皮肤吸食血液，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了却了两亿多年前祖先未能实现的夙愿。

虽然生活方式有了改变但同时也让环节动物的画风更加阴间了，徐远在大三专业实习时也经常跟着导员跑野外。有时从水塘里涉水出来发现腰上挂着一圈小“血包”，一屁股坐地上还压爆几个，那种场面徐远相信是正常人一生挥之不去的精神污染。

与此同时，海洋里的环节动物也没有停止演化，徐远来到三叠纪的海底，此时海洋生态和奥陶纪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徐远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就发现环节动物们开始不断下潜到更远的幽冥之中，追寻着动物的边界。其中有些如明蚕类选择了浮游的生活，为了隐藏自己，它们的身体变得几乎完全透明

而到了更深的水下，这里阳光已是遥远的传说，那里只有漆黑、寂寥与永岁飘零的海洋雪，那是来自海洋上层的生物碎屑，徐远看到哪怕是如此幽暗的环境也有环节动物的身影，那是些想豚臀毛翼虫和织网虫等滤食动物就漂浮在这里，它们织就了一张张精巧的粘液网，收集着这些海洋雪，为这遗世独立的虚无领域点缀上了生命的气息。

徐远跟着环节动物演化的脚步到了堆积了无数沉积物的深海海床，徐远观测到不时会有一些巨兽的遗骸陨落于此，那是鲸类等巨型海洋生物的尸体，它们沉坠之处便会形成一个“鲸落”，尸体的软组织乃至骨髓很快就会成为各种食腐者的饕餮盛宴，数日之内就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但也就是在此时，所有食腐动物退场之后，徐远观测到一种蠕虫状的生物会降临于此，为这巨兽做最后的殓尸化骨，回溯仪显示是一种叫食骨蠕虫的环节动物。仔细观察后徐远认定这是一群挑战人类对于动物认知的诡异生物。

徐远观测到它们在之前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演化中，几乎完全退化掉了自己的消化道，它们并不是真的在“吃”骨头，而是长出许多像根须一样的组织，分泌酸性物质“扎根”到骸骨之中，汲取其中残存的骨胶原与油脂，再由体内共生的细菌来消化吸收。

它们会花上几十乃至数百年将这些骸骨侵蚀殆尽，这些巨兽也至此归于虚无。从很遥远的古代开始，它们就一直在在里，宛如一代又一代黄泉引者，数亿年来一直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将从盾皮鱼类、早期软骨鱼类到海爬再到鲸类的一代代生灵送往尘世的彼岸。

而这还不是环节动物探索的终点，徐远跟随着它们的演化脚步前往了更深更深的地方，遁入海沟，深入一切的本源，海底热泉口。当初徐远就是在这里见证了生命的诞生、见证了了细菌和古菌生命征途的开始。

在这个冰与火的深渊之中，生活着巨型管虫，回溯仪显示它们是食骨蠕虫的巨型近亲，同样也退化了自己的消化道，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密密麻麻好似生化培养罐一样的器官，被称为“滋养体”，寄宿其中的是一群古老的硫细菌。通过回溯仪的视角徐远发现了它们的生存方式，巨型管虫会用它们富含血红蛋白的触手捕获深海中的氧气与硫化氢，输送给体内的细菌，使之发生氧化还原反应而为自身提供物质与能量。

而另一种环节动物庞贝蠕虫则更进一步，与它们共生的细菌直接形成一层绒毛状的隔热层，使庞贝蠕虫可以扎根在温度高达80℃的火山热液中正常生长。甚至回溯仪显示庞贝蠕虫可以短暂承受105度的高温，使之成了除某些水熊虫以外最耐热的复杂动物。

就是这些环节动物摇曳着它们那不可名状的猩红触手，滋养着一群难以名说的恶臭细菌，在那个其他生物无法想象甚至涉足的炼狱之中，支撑起了整个生态系统，就像绿色植物之于动物的家园一样，它们在这生命的初始之地重新建立了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徐远也感叹这些环节动物真的是完全意义上的地狱蠕虫了。

它们仿佛一直在探寻生命的新出路，自从被御三家打败后仿佛就再也不去争夺已有的生态位，一直在为动物们开拓新的栖息地。就像当初古菌一样被迫进入到极端环境，但是也重新证明的生命的适应力。

就在徐远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的时候，定点回溯还没有停止，环节动物们的演化还没有呈现完毕，似乎还有篇章没有展现，徐远也无比震惊，没想到环节动物的演化还有续集。而接下来的几只动物直接颠覆了徐远对于动物这个概念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