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谷县上上下下,都被王昌涉嫌贪赃枉法,被州府录事参军薛浩强行带走,接受审查这个消息震惊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澎湃的反击竟然来的这么快,这么直接。
从三月初一到初五,从被罢官,再到王昌被录事参军薛浩带走,一共也才四天的时间。
澎湃在这其中到底做了什么?
这澎湃到底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大家都开始私下了纷纷打听。
只是郓州离陈州太远,一时间很难得到什么可靠的信息。
阳谷县丞卢元正看着王昌被带走,心里也是大受震撼。
毋容置疑,阳谷县内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了解澎湃的靠山,这背后必然有着黜陟使韦见素韦伯父的影子。
可就算韦伯父再拥有皇上赐予的生杀大权,他也不能没有任何理由去处置一个官员。
现在既然处置了王昌,那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或者是韦见素或者是澎湃,掌握了王昌贪污受贿的证据。
而他更倾向于是澎湃。
所以此时的他,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
既有为拥有澎湃这么强大的盟友,而高兴。
也有因为澎湃出色的能力,而心生忌惮。
阳谷县令郎正智此时也感觉很郁闷,他站在自己的私人仓库里,看着堆砌的满屋金银珠宝,暗暗伤神。
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有算到王昌会被抓起来呢?
李廷远的钱自己倒是收了,但是澎湃的钱自己可没有收到手里。
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而且事情既然没有办成,这李廷远的钱要不要退给他?
不行,到嘴的肥肉怎么能吐出来呢?
郎正智左思右想,决定先是派人打听下澎湃的背景。
然后再安抚一下李廷远,让他再等等看。
两条腿走路,这样才稳妥。
想到这里,他随即让人把澎湃请来,好生的安抚,并宣布澎湃继续担任司法佐的职位。
只是郎正智人托人,托来托去,结果却托到王景那里。
虽然都是县令,但两个人的段位完全不同。
如果说郎正智是青铜。
那人家王景最少是铂金。
王景九句真话,一句假话,一通忽悠,把澎湃靠山说成了县学的唐森。
等郎正智得到消息后,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想来王昌被抓只是凑巧,和澎湃没有太大的关联。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澎湃虽然不知道郎正智这些背后的小动作,但对此人同样不会有半点感激的念头。
如果王昌没有出事,那你再看看这些人会是什么样的嘴脸。
他现在唯一感谢的,就是自己的红颜知己韦灵儿。
要不是她恰好来到了阳谷,恰好拿着那个账簿去找韦正己,这会只怕他澎湃已经是锒铛入狱了。
经过自己的亲身经历,让澎湃再次感受到抱着一条大腿的重要性。
就算你个人再有能力,再有抱负,可一旦进入官场这个大沼泽之中。
不管你是黑是白,是好是坏,想要做点事出来,必然会被无数或明或暗的势力牵制住手脚。
心里无限感慨的他返回了司法佐公廨。
看着一张张或是真情实感,或是强颜欢笑,或是饱含敬畏的面孔,澎湃一如既往的给予了亲切回应。
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县城,王昌这个典型的反面教材,都会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给很多人强烈的震慑,让其不敢在找自己的麻烦。
当然,依照咱们澎法曹善于借势的习惯,别人不找他麻烦,并不代表他不去找别人的麻烦。
他此时必然会携这份震慑的余威,再次向内向外,不断发动攻击。
正所谓,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他一路打着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见典狱耿和风一脸笑容走了进来。
“法曹,我来给你禀报一下最近监狱的事务。”
听着耿和风的开场白,澎湃不由得一愣,接着就习惯性看向对方头顶。
自己的金手指并没有启动,也无法看出耿和风是不是有了某种变化,比如灰变白或者良心发现之类的。
但这并不重要,毕竟不能所有事都要依赖自己的脑溢血不是。
按照耿和风以往的表现,在加上目前形式,大概率他是来给自己投诚...不...是示好的。
心中已经了然的他,也收起了那副伪善笑容,淡淡道:
“你说。”
他这个样子,不由得让耿和风心里只打鼓。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法曹这个样子,为什么不看我的脸,而是盯着我的头顶看?
为什么要用他的鼻孔看我?
难道是我投诚的太晚了不成?
想到这里,他态度愈发恭敬,愈发小心翼翼了。
“禀法曹,按照你前几天的安排,我对自己属下现在也开始加强了管束,还清退了几个混吃等死的杂役......”
等把这些事情说完,见澎湃虽然不在用鼻孔看他了,但脸上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不置可否的样子,随即又陪着笑说道:
“法曹,你任职这些天,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是真心佩服。”
“以前咱们司法佐是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不瞒你说,我以前多少有些小问题。”
“今天过来,就是给你郑重表个态,我愿意听从你的指挥,希望法曹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言语非常诚恳,态度更是无比坦诚。
其实正如澎湃所料想的一样,耿和风本性不坏,在典狱这个位置上,也确实没有干过什么太多的坏事。
只是因为人在官场,他若不同流合污,不给上级送礼,必然会被排挤。
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个心怀正义的上司,而且看样子还不喜欢收礼。
这样的靠山在阳谷县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啊。
这样的机会对自己来说也可能是千载难逢。
选择这样一个靠山,能让自己做点实事,能让自己有点其他收入,还不让自己送礼,何其美哉。
所以今天琢磨了半天的他,终于下定决心:
投诚...不...是弃暗投明。
所以此刻表明完心迹的他,就忐忑不安等着澎湃表态,看看澎湃会不会接受自己。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他始终没有等到澎湃说话。
现在已经是立春季节了,但天气依然寒冷。
可等着澎湃回话的耿和风,此时额头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了。
难道法曹是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难道法曹是打算像对待江和之那样,直接把我给撸了?
就在耿和风心里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耳边忽然想起澎湃意味深长的声音:
“耿典狱,我听说李廷远李半城经营的有一家地下钱庄?”
“这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