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却懒得同他废话,直接打断话问道:
“卫川妻女在哪?”
“卫川妻女在哪,我怎么知道?”纪英达一脸大惊小怪,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们失踪了?”
“要是这样的话,澎帅你可得快点想办法找人。”
“他妻女我都见过,很漂亮。这要是出点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觉得喉咙一紧,只见澎湃一只手已经死死攥住了他脖子,脸色铁青说道:
“卫川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
“他妻女去了那儿,你也清楚。”
“三天,三天内把她们送回来。不然...我就亲手把你送进大牢。”
说完,也不再给纪英达废话,松开手,转身跳下了船只。
被放开的纪英达同样是脸色铁青,他蹲下身子剧烈咳嗽了一阵,脸上恨意升腾,猛然站直身子,有些癫狂冲着身旁手下喊道:
“你们听到了吗?澎湃澎大帅说要三天把我送进大牢?”
“哈哈,他要把我纪英达,朝廷堂堂九品官员,县丞纪梁的大郎送进大牢?”
“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哈......”
几个手下都是陪着小心,一脸尬笑。
纪英达摸着脖子上的握痕,犹自觉得不解恨,又冲着离开的澎湃挑衅:
“澎湃,就算卫川是我杀的,可是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哈哈哈......”
众人被纪英达挑衅的满头都是火星。
张不敬攒着刀把的手青筋直爆,他对澎湃低语道:
“头儿,干脆先按犯罪嫌疑人把他给抓了,怎么样?”
澎湃没有回话,而是猛然回头,手持弓弩,‘嗖’的一箭射出。
众人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耳边传来‘砰’一声,再看那箭矢已经钉死在纪英达脚下,箭尾犹在颤抖,发出嗡嗡声。
“证据很快就会有的。”澎湃盯着船上的纪英达,眼神里都是阴冷。
说完,这才带着不良人们扬长而去。
只留下纪英达一脸铁青看着脚下那根箭矢发愣,却再也没敢说出一句挑衅的话。
......
澎湃没有回自己公廨,而是直接返回了县衙,给古天河禀报。
古天河立刻带着他去见了王景。
王景听完以后,脸上也埋了一层厚厚阴霾,随即开口问道:
“也就是说,目前来看卫川这条线索已经暂时中断了?”
澎湃二人点头称是。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重新调整一下思路。”王景沉吟了片刻便安排道:
“第一,抓紧时间搜索卫川妻女,尽量给予营救。”
“第二,立刻缉捕阎东,虽然现在证据略显不足,但也不能再等了,不然就怕他也会遭遇不测。”
“你们觉得如何?”
澎湃对卫川是有愧疚的,毕竟卫川这么相信自己,可自己却没有保护住他妻女,因此便主动请缨道:
“明府,寻找卫川妻女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王景点了点头,他看出澎湃内疚,便开口安慰道:
“大业,这事不怪你,毕竟我们是朝廷官员,做起事情来,有很多规矩束缚,所以才被某些人钻了空子,你也不要过于自责。”
“把那些人都绳之以法,才是我们最终目的。”
然后又看向古天河说道:
“天河,缉拿阎东的事就交给你了。”
“事不宜迟,属下现在就去。”古天河拱手回道。
......
北关,闫庄。
一处三进院落里,阎东正在后院正室里,借酒浇愁。
他小时候,家里颇有家资,因为父亲嗜赌,家道日渐败落。
后来父亲远走他乡,杳无音信,母亲被债主逼迫悬梁自尽,只留下他孤零零一人。
家里房屋,财产也被债主和家族的人都给瓜分了个干净。
目睹这些丑恶的他,心里已经发生了扭曲,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纪梁,凭着自己善于察言观色、心狠手辣,他终于成为了纪梁心腹。
后来更是帮纪英达同流合污、谋财害命、疯狂敛财。
等坐上了司户参军的位置,利用职权不但夺回了自家的宅子,还把曾经伤害过他的债主和其他人全部迫害致死,才算是狠狠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从此更是甘心情愿任凭纪家父子驱使。
上段时间,邓家兄弟被抓,他还暗呼了一丝侥幸,幸亏现在处于这个位置,邓家兄弟不敢乱咬自己。
可随着百姓的举报,他心里就开始隐隐不安,毕竟这些年做了多少坏事,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后来又多方探听,知道有很多人举报自己,他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为了避免意外,他便把妻儿全部给送去了陈州,家里只剩下自己和几个仆人。
妻子当时劝他一起离开,他却死活不舍得这份家产。
毕竟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拿命拼出来的,说放弃就要放弃,他是真心接受不了,便决定观察几天再说。
直到听到卫川消失的消息,他才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卫川和他一样,都是纪英达左膀右臂,同样帮着纪英达做了很多坏事,知道纪英达很多秘密。
现在卫川忽然消失不见,阎东推测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卫川已经投靠了官府,被官府秘密关押起来了。
另一种就是被纪英达给杀人灭口了。
无论哪一种结果,对他阎东都不是个好结果。
再想到纪英达曾经那些对付他人的残忍手段,阎东就不由得心惊胆战。
最终也下定了决心,等明天城门一开,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刚刚想到这里,他忽然就见眼前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夜行衣,手持短刀的大汉出现在他眼前。
“你...”醉意朦胧的阎东踉跄起身,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可还没有等他把话问完,大汉已经窜到了他面前,手起刀落划破了他喉咙。
阎东只觉得脖子上忽然一凉,然后下意识就用双手捂住了脖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大汉。
鲜血顺着他双手,源源不绝往外渗出,同时带走了他的力气和生机。
终于,他双手无力垂了下去,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从脖颈间喷涌而出,喷洒的满屋都是,人也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汉确认他没有了声息后,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关闭好房门,翻墙,消失不见。
......
阎东死了!
被人残忍的割喉,杀害在了家中。
在宅子外面监视着阎东的不良人始终是没有发现。
第二天。
就有人在西关县城外一处乱葬岗上发现了卫川妻女的尸体。
两人都是不着寸缕,身上还有着被性侵的痕迹。
而卫川女儿才只有八岁,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大人犯下了再多的罪,与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等让人把卫川妻女尸体收敛完毕,澎湃默默返回了不良人公廨。
再次从房间出来时,已经是全副武装。
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张不敬、龚鹏,还有所有已经刀出鞘,弓上弦的不良人们,沉声命令道:
“全体出发,目标。纪家庄园。”